《瀚海雄风》武侠小说鉴赏

《瀚海雄风》

【本书体例】

梁羽生著。7册。香港伟青书店版。

少年英雄李思南艺成之后，遵老母之嘱，独身往蒙古寻找二十年前被蒙古兵掳去的父亲李希浩。大漠中遇蒙古金帐武士，一番恶斗，幸遇江南大侠孟少刚及其爱女孟明霞出手援救方得脱险。李思南对孟明霞一见钟情。但孟少刚得知李思南父亲是李希浩之后，态度逐渐冷淡，乃至父女双双不辞而别，给李思南留下了一个难释的疑团。

李思南入蒙古境内不久，即被蒙古武士延请至蒙古军营，随即得知他的父亲“李希浩”为虎作伥，做了蒙古大官。父子相认后，思南力劝其父弃官逃走，“李希浩”却屡找借口支吾搪塞。思南一时无措，只得暂且住下。在此期间，因思南武功精湛箭法高超，受成吉思汗赏识，得明慧公主青睐。但李思南不慕名利、不耽女色，坚守民族泱泱气节。

继而李思南得侠客杨滔指引，来到柏风谷见到了真正的父亲李希浩，才骤知身为蒙官的“李希浩”真名余一中，正是陷害李希浩的元凶，他蒙骗李思南的主要目的是想骗取思南随身携带的家传兵书。其时李希浩已病重垂危，临终前替思南和杨滔之妹杨婉订下婚约。正当三人准备离开蒙古回中原，金帐武士追踪而至，双方一场恶斗，杨滔不幸殁难。思南杨婉夫妇掩埋父兄尸骨，含热泪忍悲愤取道中原。

一路艰难重重，屡历奇险，夫妻双双辗转于刀光剑影之中。遇已故绿林盟主屠百城之女屠凤，相斗成友；逢江南大侠孟少刚之女孟明霞，妒意暗生；经蒙古兵冲撞龙卷风袭击，夫妻离散；受屠凤之兄屠龙蒙骗，杨婉受窘；李思南觅爱妻阴差阳错，误会陡生……后终因明慧公主屡次相助，李思南夫妇才得以各自先后逃离蒙古。

李思南逃离蒙古境内之后，独自回山东老家，陡知老母已死。悲伤之下又遇强敌，再度适逢孟明霞，双剑合璧力退顽敌。其后屠凤承其父业召开绿林大会，思南凭“达摩剑法”力服群雄，粉碎了武林叛逆淳于周、屠龙企图篡夺绿林盟主之位以便称臣蒙古的阴谋。在孟少刚父女及少年侠客褚云峰等人的帮助下，李思南继任绿林盟主，肩负起抗蒙、抗金的重责。

此后李思南在琅邪山安营扎寨，广集天下武林侠士，对外抗击鞑子，对内惩治叛贼。其时杨婉暗中尾随李思南，易容换貌在义军中充当喽兵。与此同时，以金国国师阳天雷为首的武林败类，认贼作父，暗通鞑子，唆使其爪牙白万雄、窦安平等在飞龙山设下诡计，企图陷害李思南、剪除义军势力。李思南虎穴探险，单枪匹马只身赴蹈飞龙山，江南大侠孟少刚暗中相随竭力保护，杨婉情意丝连尾随相从。最终在众英雄的合力之下，将计就计，粉碎了飞龙山阴谋。窦安平乱中毙命，白万雄丧胆惊心，俟机逃脱，飞龙山寨收归义军。在这一过程中，李思南杨婉误会烟消，恩爱如初；诸云峰孟明霞长途相伴，新生恋意；谷涵虚严浣好事多磨，初衷如愿。虎吼龙吟之中，插入一曲儿女情意歌。

飞龙山一役之后，李思南得知杀父仇人余一中奉蒙古大汗之命来中原，正躲在白万雄家中，与金国国师阳天雷秘密勾结。李思南和杨婉当即决定夜袭白家庄，图报大仇。白家庄一场恶战，孟少刚力敌阳天雷，李思南剑斗白万雄，久战之后刚占上风，不料屠龙半路撞来，突施诡计，使李思南报仇之举顿然受阻。幸亏明慧公主及时赶到，巧设计策化解僵局，使李思南得以手刃余一中，报了杀父之仇。阳天雷一伙见势不妙，狼狈而逃。

此后众侠士各负重责，分散而行。李思南夫妇双双北上，褚云峰、谷涵虚师兄弟联袂同行，寻找师父，以图师徒四人合力去金京找阳天雷，替“天雷派”清理门户。孟少刚孟明霞父女回琅邪山，帮助屠凤主持山寨局务。

其后金国向蒙古求和，蒙古四太子拖雷携同武功超绝的蒙古国师龙象法王入金京，居于阳天雷国师府中。这时李思南夫妇业已入金京，随后众侠士亦陆续入京。

不久拖雷设计擒捕杨婉，李思南为救杨婉身陷囹圄。骤变之下，高潮叠起。武林侠士为救绿林盟主李思南，纷纷入金京献策献力，国师府中风云变幻隐现杀机。褚云峰只身探龙穴，智勇兼施。国师府中侠义之士韩超舍命相救，李国南得脱囚室。众侠士里应外合，强闯国师府，正邪双方一场恶战，直打得天昏地暗凶险绝伦。孟少刚力敌龙象法王，险象环生；褚、谷师兄弟合斗阳天雷，触目惊心；李思南身陷重围，岌岌可危。正在极端凶险之时，明慧公主再度赶到，舍己为人化解重围，使武林侠士得以摆脱险境。拖雷亦带着龙象法王、阳天雷一伙班师蒙古。

拖雷一伙行至劈天崖，又遭孟少刚、李思南等中原侠士的狙击，此一战中，中原武林高人荟萃而出。褚云峰、谷涵虚和他们的师父华天虹、耿天风四人合力，毙杀阳天雷，剪除了武林一大败类，清理了“天雷派”门户。武林异人少林奇侠谷平阳、武当掌门玉虚道人双斗龙象法王，威风震慑漠北凶僧，迫使龙象法王技输败北，中原侠义大捷而归。故事至此，告以终结。真个是：欲得仙槎通瀚海，且看豪杰振雄风。

深沉的历史感，精彩的武林战，是梁羽生小说的一贯特点。《瀚海雄风》一书在这一特点上表现尤甚。它是一部武侠小说，同时更是在宋、元、金兼并争斗的风云剧变的背景上，演出的一部悲壮激烈的史剧。

小说从开篇到终局的整个叙事过程中，始终以大量史实为底色，演变出一幅幅正与邪，善与恶，磊落与狡侩之间殊死争斗的精彩画面。其中故事曲折难测，人物纷呈迭出，情节步步推进，环环相扣。起伏跌宕，莫不合矩中规，尽如人意。几度高潮峰涌，更是惊心动魄，扣人心弦。小说自始至终浑然而成，气势磅礴，缜密绵长，深具梁羽生小说熔历史与传奇为一炉的典型风范，亦体现了梁羽生深厚沉稳的名家笔力。

本书着重展写大宋英杰李思南、杨婉夫妇身处大漠异域，肩负民族使命，不畏强暴，抵御外侮，与各种奸邪势力展开一幕幕奇凶绝险的生死搏斗。其间慷慨悲歌，壮怀激烈；生死悲欢，回肠荡气，使人们在痴迷阅读之余，得浩然正义之薰蒸，受民族精神之陶冶。此所谓“寓教于乐，”亦是梁羽生小说的又一大特色。

书中塑造了众多人物形象，作者的细腻的笔触，描摹出他们各自的典型性格，如李思南的正直，孟少刚的刚猛，褚云峰的机智乃至余一中的阴险，阳天雷的凶顽、屠龙的卑劣，无不判若泾渭，使人一目了然。不容忽视的是，梁羽生这位擅写女侠的武侠小说作家，在本书中亦显露了他的看家功夫。这主要是通过对少女们内心情感世界的描写，从而表现出孟明霞的明快灵慧，屠凤的豪爽泼辣，杨婉的矜持多疑，明慧公主的直朴端庄……端得是妙笔生花，英姿纷呈。人物描写酣畅淋漓一尽如斯，实在难能可贵，蔚为奇观。

此外本书在儿女之情的描述上亦颇多动人之处。如李思南、孟明霞、杨婉三人之间的情感波动，谷涵虚对严浣的患得患失，明慧公主对李思南的一往情深乃至蒙古勇士阿盖和民间歌女喀丽丝的至情至爱，无不极尽曲折哀婉，美丽忧伤，感人之至。在此之中，亦常领略梁羽生微妙的心理描写之精到绝笔。

总之，写史，磅礴绵长；写事，缜密奇兀；写人，各具情态；写情，委婉细腻。此四者，正是《瀚海雄风》一书最为显著之处。

最后顺提一笔。此书因更多地采用了传统的写作技法，又过于拘泥史实，沉稳雄健固然具备，但有所得亦有所失，缺少了些许飘忽灵动，、洒脱随意的神韵，竟略给人以呆板僵硬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