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埠恩仇记》武侠小说鉴赏

《煤埠恩仇记》

【本书体例】

傅汉清、江洪著。6回，2万1千字。收入海峡文艺出版社1987年11月版“中篇武林传奇集”《九岭女杰传》。

神医艾吉昌含恨逝后，其子艾天传率徒郝一飞从江西东北向西流落而去，至袁州煤埠，遇一飞堂兄郝小五之妻，知小五前不久在煤矿聚众抗压，被矿上豢养的打手头领“出山虎”敖开天所害，伤重卧床。艾氏师徒急忙前去，端的手到病除，不到半月就使缠绵病榻的小五可出外走动。天传刹时医名大振，四面八方求医者络绎不绝。郝小五等也提议将附近的破山神庙修整一下，让艾氏师徒在此落脚。

且说矿上的保镖有两个武林高手，乃一师一徒，师傅敖开天熟练虎拳与鹰爪功，江湖人称“出山虎”；徒弟杨洪奎，绰号“玉面金刚”，也很了得。杨家因与艾家有世仇，故二人意欲借机报复。杨洪奎自告奋勇，却被敖开天阻止，言不可轻敌。杨氏心里自有打算。

半年后，艾氏师徒已住进山神庙。这夜艾天传正在打坐，忽有夜行人至。艾氏师徒疾出阻住此人，搭话后知是仇家杨某到了。言罢交手，艾天传手下留情，杨洪奎大败而归。敖杨二人另谋毒计。矿上也要除掉郝小五。

此镇南山头上有一太平观，观内老道常将菜地租与矿工们耕种。这日郝小五正在浇菜，忽有一群暴徒将其拖进观中毒打，后杨洪奎前来，将小五救下。矿工与艾天传郝一飞等赶到，把小五抬进殿中。艾天传正欲治病，忽见飞来一小葫芦，内装“九转还魂丹”；正值运功疗伤的关键时刻，又见一猫前来捣乱。艾天传不免对出来搭讪的老道满腹狐疑起来。

就在艾天传聚精会神为小五疗伤之际，杨洪奎去而复返，意欲暗算，幸好郝一飞在观外警戒，阻其去路，动起手来。待艾天传告一段落，二人才得进入。杨洪奎假意拜艾天传为师。在老道的劝说下，艾氏勉强首肯。可老道却突然脸色一变，问艾天传可与无居野老相识。艾氏答曰是自己师祖。于是老道约斗天传。原来，老道早年乃捻军将领，在流落江湖时，因与一采花大盗面目相似，而受武林追杀。天传师祖无居野老曾出手击败此人，致使其耿耿于怀。但在二人交手之后，艾天传才明白老道是暗将技艺传给自己，故在罢手后跪拜师傅。

这时，郝一飞入报敖开天带人前来。正当艾敖二人在院中对话时，杨洪奎突由屋中扑出，抱住天传高喊救命，敖开天抓紧时机，双手一扬，将四只钢蛋向天传打来。原来此二人已约好出手，欲致天传于死地。无奈艾天传以缩骨绝技避开，杨洪奎中弹，一命呜呼。

敖开天气急败坏，终于与艾天传交手，经过苦斗，敖氏不敌。艾天传正欲除恶务尽，见老道流泪相阻，只得作罢。后来得知，老道乃敖开天胞兄，因看不惯家人丑态，才出走参加捻军。老道为敖氏疗伤，劝其弃恶从善，一意孤行，为此常与天传龃龉。后老道放走敖开天，终于被人开枪打死，并且放火烧观。当天传将其救出时，口中依然喃喃：“敖开天没有杀我，你不要去找他!……”

这部小说，是作者傅汉清、江洪所创作的反映太平天国革命余波的系列小说中的一部，与《风雨无门寺》、《九岭女杰传》、《武林郎中落草记》等为姊妹篇，人物互有联联系，而故事则可独立成章。

小说集武林正邪、个人恩怨乃至阶级间的斗争为一体，展开了一个风云变幻的生动故事。艾天传不但是一位武林正义的代表，而且，他又是与杨家有世仇的艾家的传人，又是郝小五等人反抗矿方压迫的支持者，甚至又是与太平观道士有隙的无居野老的徒孙，小说故事的众多构成线索，几乎无不与之发生千丝万缕的联系，使之置身于一个错综复杂的矛盾纠葛之中，穷于应付。郝小五南山被打，艾天传闻讯赶到，滞留太平观中；道人神色诡密，又不能不便艾氏暗中提防；杨洪奎的先偷袭，后救郝小五，再来拜师，这些突如其来的剧变无不让艾天传满腹狐疑、难以接受，敖开天的老谋深算、出手狠辣，又无疑是艾天传的一大劲敌。艾天传就是在这样朴朔迷离的情节发展中，审时度势，沉着观察、冷静思考，一个又一个地解开了疑团，并且依靠自己的一身绝技，化险为夷。艾氏在这里，是以一个武艺高强、胆大心细、慷慨正义、敢作敢为的正面形象出现的。

小说中另外一个感人的形象，是太平观中的道长。这位道长有着一个复杂的身世。他原是一位嫉恶如仇的青年，因看不惯家人的作为，才愤而出走，参加了捻军。后来，他因屡立战功，成了捻军的将领，但是捻军起义的失败，使他流落江湖。为躲避官府的缉捕，他来到了这一地区，但却又因相貌与一采花大盗酷似，而不为武林所容，遭到了武林前辈无居野老的追杀。败于无居野老手后，他蔽于乡野，隐姓埋名，虽衔恨尤深，但却不失武林大义，助艾天传救治郝小五，得知天传是无居野老传人而不怨怨相报，却折服于天传的急人之难，仗义将技艺倾囊相援。虽身蒙大冤、委屈，但能明智以处，不违大义，表现出他的人格的正派、崇高与无私，不失为一个武林志士的榜样。

但是，他终于不能摆脱那手足之情的束缚，在关键的时刻，淡化了自己为人的原则，屈服于儿女之情而却抛弃了武林大义，对为恶已久，迷途难返的同胞弟弟敖开天网开一面，怀抱着天真的希望，以为只要苦劝感化，他便会幡然悔悟，重新做人，结果却是自食恶果，不但居观被烧，而且自己也中弹身死。可叹他至死仍然对胞弟妄加原宥。这种博大的爱令人感动不已，但是那东郭先生式的教训，却不能不为我们所汲取，所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