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曲歌·吴声歌曲》原文|赏析

闺阁断信使，的的两相忆。

譬如水上影，分明不可得。

这首诗也是选自《读曲歌》，写思妇怀远。虽然并不紧接着前面已经赏析过的“桃花落已尽”，但我们仍可以把它们连在一起来鉴赏。那苦苦地思念着丈夫的少妇，在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中盼望了整整一个春天，盼过了柳枝回黄转绿，盼过了桃树花开花落，不但未曾盼到一个来传递书信的人，而且即使她祈求春风，春风也一去无消息；她拜托月光，月光也沉默不语。但她坚信着丈夫的忠贞，因为他们素来伉俪情深。她毫不怀疑，在此刻，在他乡，丈夫也正在苦苦地思念着她。他们真是两地相思一样愁——“的的两相忆”。“的的”，鲜明貌。就是说，在各自的心中，都清楚地珍藏着对方的形象与容颜；昔日如胶似漆的恩恩爱爱，各自也都历历如在眼前。对此，她打了一个巧妙的比方：“譬如水中影，分明不可得。”“水中影”就是“两相忆”的内容，就是那保存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它其实是“心中影”，是“梦中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镜花水月，是一缕强烈而又渺茫的希冀。“分明”二字，与前面的“的的”彼此呼应，两个词的意思也差不多。爱人的形影虽说是那么清晰，那么分明，却只不过是一个幻象。他们不能够相互一携手，不能够彼此诉说悄悄话，甚至不能够相对一笑，而只能徒然地望穿秋水。杜甫诗云：“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我们多么希望那团圆的欢笑，早日抹干他们的眼中泪、心中泪呀！全诗只说了“相忆”二字，并未正面地具体地铺陈形容那相忆的情景，相忆的苦况，而只通过一个习见的比方，就把那望眼欲穿、刻骨镂心的愁思和盘托出了。如此精炼，如此含蕴，又如此清新自然，这便是民歌中优秀之作的艺术魅力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