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含今春树,还临先日池。
人怀前岁忆,花发故年枝。
这是一首……
看见这四字,马上有人会猜下面的话是:短小精致的诗、耐人寻味的诗、情味隽永的诗……等等之类。
然而,这一会他们猜错了,笔者在这里想说,这是一首无理的诗。
无理的诗?
确实。先不说诗,且看这四句里各有一个时间词,便用得个个无理。“今春树”?莫非去春去秋去冬就不是这树了?“前岁忆”?莫非世上还有后岁之忆?“先日池?”“故年枝”?请问它们与今日的池塘、今年的树枝又区分何在?
如此组合词组,无理!
也许你想说,满树含着的梅花已是今春的新梅,那年你和你那情人——谁知道呢,先姑且这么假定罢——花前共酌、花阴倾心时的梅花,早已匆匆谢去、化为尘埃,便如那人的飘然而去、杳如黄鹤。你感伤了——你想强调。
也许你想说,那倒映着头上点点新梅的池塘,却一点也不肯跟着梅花的新生而起什么变化,花也谢了,人也散了,池塘却偏偏还是那年你俩携手嬉鱼时的模样。你感伤了——你想强调。
也许你想说,变了的花朵,没变的池塘,都叫你触景生悲,叫你跌进回忆的大壑,而且只是对那年的回忆。你感伤了——你想强调。
也许你想说,你跌进了回忆的大壑,要唤回那年的人,要唤回那年的梅。那人毕竟去了,那梅毕竟谢了,明明白白的事,你却固执起来,就是不愿承认。你不愿看那新开的梅,却偏去凝视那吐生新梅的旧枝。花枝自然还是那年的风姿,可它也是给你的慰藉少,给你的凄伤多。你感伤了——你想强调。
你感伤了,那也罢了;你想强调,那也罢了。你感伤了,就不许池塘是今日的池塘,那可是无理;你想强调,就硬把花枝限定为往年的花枝,那可是无理。你有主观感情,那也罢了,主观感情居然刹住了客观景物的时间步伐,那可是无理!
短短四句话,有今有昔,有人有景,有感叹有回忆,还不慌不忙插进四个时间词,说这是短小精致,自也不枉。诗是怀人之作,那人却只有“忆”字略作提示,须从景物对比中去找,说这是耐人寻味,却也不枉。由花之换新对照出池之依旧,由池之依旧反衬出人之变异,又由人之变异感叹到花枝如故,说这是情味隽永,更是不枉。然而,如此无理之诗,却生出种种佳处明明白白摆着,更是无理之至!
或许是笔者自己无理?迷惑的笔者,只能转向读者请教:
这是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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