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曲子词·南歌子·婉约词》赏析

南歌子

敦煌曲子词

斜影朱帘立，情事共谁亲？分明面上指痕新。罗带同心谁绾[1]？甚人踏破裙？蝉鬓因何乱[2]？金钗为甚分？红妆垂泪忆何君[3]？分明殿前实说，莫沉吟。

自从君去后，无心恋别人。梦中面上指痕新，罗带同心自绾，被狲儿踏破裙。蝉鬓朱帘乱，金钗旧股分。红妆垂泪哭郎君。信是南山松柏，无心恋别人。

【赏析】

此《南歌子》形式上是两首词，实为一首，前一首问，后一首答。表现了远行归来的丈夫，对妻子是否贞洁起了疑心，这是古今生活中常发生的事。词中采用的手法独特、 新颖、活泼，如对山歌一般，一问一答。丈夫从妻子身上细微的变化诘问她，问与答以戏谑口吻和真诚坦白的口吻相对照，可见封建社会中从一而终的礼教对妇女的束缚。丈夫问：太阳要落山了，你站在门前张望，你和谁有私情？是不是盼他来？脸上的指痕是谁留下的呢？身上的同心结是谁结的呢？什么人踏破了你衣裙？……妻子面对丈夫的这一连串疑问，心中有无限委屈但不敢直说，只有用一片真心来解除丈夫的怀疑。从回答中可以看出一个忍辱负重、忠于丈夫的中国古代妇女的形象：我天天盼你归来，夜里梦中抓出了脸上的指痕，是自己打的同心结，是小猴儿扯破了衣裙，是帘子扰乱了自己的头发，金钗的旧裂痕使它脱开，我因思念你而哭得伤心。 你不要乱猜疑，我像南山松柏一样清白，更没有恋别人。一个旁敲侧击，一个委婉解答。这段话把久别重逢的夫妻间的复杂心情表现得微妙细致。在词中采用民间对歌的形式实在少见，这是这首词的宝贵之处。

【注释】

[1] 绾（wǎn）：结扎盘绕。

[2] 蝉鬓：古代妇女的一种发式。

[3] 红妆：指女子浓妆，这里代指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