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是一位高级工程师,退休前是广州市某厂的总工程师,邻居按广东称谓习惯叫她“吕总”。我因为从前做过报社、出版社的总编辑,邻居也有叫我“苏老总”的,也许为合起来称我们老俩口为“你们两老总”的方便。
我们在广州结婚,珠江南珠江北住家37年,住哪儿也没和邻居红过脸,拌过嘴。
如在珠江南岸住家时,楼下是当街开门的诊所和药房,背街开两个大门口通2至4楼,各对门住6户人家。我们这个大门口的6户,2、3楼是海外华侨拿外汇买了给回国求学儿女的,这帮小华侨常不着家。4楼顶层无隔热装置,人家不要,这才“照顾”了我们这类掏房租的所谓“高级知识分子”。
那时是每一个大门口6家共一个水表,每对门两家合一个电表。我家订的书报多,来往信件多,信箱特别大,收水费和收电费的每每都是把交费通知单往我家信箱里塞。于是常是我家去交费,再按人头分别向大家收。我主张开个会商定分工轮流。妻子总是说:“算了,益一下别人吧!”
4楼和我们对面住着的是一对工程师和医生夫妇,有两个男孩子,外加孩子的外祖母和两个舅舅。这家人住房比我们多,电器化程度高,惯过夜生活,时而麻将牌打到天亮,且经常开动电动工具造家私,用电相当厉害,却只和我们按5:3交费,又向来不管去电业局交费。有时我很气,妻子还是那一句话:“算了,益一下别人吧!”连对门的外祖母和舅舅都惊讶起来,不止一次对我们说:“怎么你们竟能和他们和平相处这么多年!他们在哪儿都三天两头和邻居吵……”
在家里我们也绝少拌嘴。在家在外,妻子都自动害一种“选择性耳聋”(这是我戏给她取的“病”名)。可能导致不快和冲突的话,她全当听不见!
为此我想过,这是否也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或“人尽如我难求友,到处饶人好下棋”的哲学?
司马迁在《史记》、班固在《汉书》里都有几处论聪、明。先是说:“反听曰聪,内视曰明”,“聪以知远,明以察微”,“聪者听于无声,明者见于未形”。后又说:“聪有所不闻,明有所不见”,“聪明流通者戒于太察。”
惭愧的是,妻子没读过这些论述,她做到了。我读得了背诵如流这样短小精悍、有叙有议的短篇散文,比之长篇巨作的大块文章,势必能吸引更广大的读者群众。1983年4月7日
(1991年山西人民出版社《廖沫沙八十年代作品集》)
“随笔”随谈
刘锡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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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这种散文文体,若楞要翻检“老祖宗”的箱底,说是“古已有之”,当然也未尝不可。洪迈的《容斋随笔》就是现成的一例。但这种“古已有之”的考索除了“精神胜利”的满足外,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
使用“随笔”这个词语跟“随笔”作为一种现代独立文体的特指概念这二者之间,横跨着“时代”和“观念”的巨大差异。
实际上,“随笔”和“散文诗”很相近——都是采外国“良规”经过民族艺术“熔铸”(本土化)从而获得勃勃生机的一种现代文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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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怎么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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