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衙门中散了,到家换了便衣靖巾,骑马带眼纱,玳安、琴童两个跟随,径来韩道国家,下马进去。冯妈妈连忙请入里面坐了。良久,王六儿引着女儿爱姐出来拜见。这西门庆且不看他女儿,不转睛只看妇人。见他上穿着紫绫袄儿,玄色缎红比甲,玉色裙子,下边显着趫趫的两只脚儿,穿着老鸦缎子羊皮金云头鞋儿。生的长挑身材,紫膛色瓜子脸,描的水鬓长长的。正是: 未知就里何如,先看他妆饰油样。但见:
淹淹润润,不搽脂粉自然体态妖娆;嬝嬝娉娉,懒染铅华生定精神秀丽。两弯眉画远山,一对眼如秋水。檀口轻开,勾引得蜂狂蝶乱;纤腰拘束,暗带着月意风情。若非偷期崔氏女,定然闻瑟卓文君。
西门庆见了,心摇目荡,不能定止。口中不说,心内暗道:“原来韩道国有这一个妇人在家,怪不的前日那些人鬼混他!”又见他女孩儿生的一表人物,暗道:“他娘母儿生的这般模样,女儿有个不好的!”妇人先拜见了,教他女儿爱姐转过来,望上向西门庆花枝招飐、绣带飘飘,也磕了四个头,起来侍立在旁。老妈连忙拿茶上来,妇人取来抹去盏上水渍,令他去递上。西门庆把眼上下观看,这个女子,乌云叠鬓,粉黛盈腮,意态幽花酴丽,肌肤嫩玉生香。便令玳安毡包内取出锦帕二方,金戒指四个,白银二十两,教老妈安放在茶盘内。他娘忙将戒指带在女儿手上,朝上拜谢,回房去了。西门庆对妇人说:“迟两日,接你女孩儿往宅里去,与他裁衣服。这些银子,你家中替他做些鞋脚儿。”妇人连忙又磕下头去,谢道:“俺们头顶脚踏,都是大爹的;孩子的事,又教大爹费心,俺两口儿就杀身也难报。亏了大爹,又多谢爹的插带厚礼!”西门庆问道:“韩伙计不在家了?”妇人道:“他早晨说了话,就往铺子里走了。明日教他往宅里与爹磕头去。”西门庆见妇人说话乖觉,一口一声只是爹长爹短,就把心来惑动了,临出门上覆他:“我去哩!”妇人道:“再坐坐!”西门庆道:“不坐了。”于是竟出门,一直来家,把上项告吴月娘说了。月娘道:“也是千里姻缘着线穿。既是韩伙计这女孩儿好,也是俺们费心一场。”西门庆道:“明日接他来住两日儿,好与他裁衣服。我如今先拿十两银,替他打半副头面簪环之类。”月娘道:“及紧趱做去,正好后日教他老子送去。咱这里不着人去罢了。”西门庆道:“把铺子关两日也罢,还着来保同去。就府内问声,前日差去节级送蔡驸马的礼,到也不曾。”
话休饶舌。过了两日,西门庆果然使小厮接韩家女儿。他娘王氏买了礼,亲送他来。进门与月娘大小众人磕头拜见,道生受,说道:“蒙大爹、大娘并众娘们抬举孩儿,这等费心,俺两口儿知感不尽!”先在月娘房摆茶,然后明间内管待。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都陪坐。西门庆与他买了两疋红绿潞,两疋绵,和他做里衣儿。又叫了赵裁来,替他做两套织金纱缎衣服,一件大红妆花缎子袍儿。他娘王六儿安抚了女儿,晚夕回家去了。西门庆又替他买了半副嫁妆: 描金箱笼,鉴妆镜架,盒罐,铜锡盆,净桶,火架等件。非止一日,都治办完备。写了一封书信,择定九月初十日起身。西门庆问县里讨了四名快手,又拨了两名排军,执袋弓箭随身;来保、韩道国雇了四乘头口,紧紧保定车辆暖轿,送上东京去了,不题。丢的王六儿在家,前出后空,整哭了两三日。
一日,西门庆无事,骑马来狮子街房里观看。冯妈妈来递茶,西门庆与了一两银子,说道:“前日韩伙计孩子的事累你,这一两银子,你买布穿。”婆子连忙磕头谢了。西门庆又问:“你这两日,没到他那边走走?”冯妈道:“老身那一日没到他那里做伴儿坐!他自从女儿去了,本等他家里没人,他娘母靠惯了他,整哭了两三日。这两日才缓下些儿来了。他又说: 孩子事多累了爹。问我爹曾与了你些辛苦钱儿没有。我便说: 他老人家事忙,我连日宅里也没曾去。随他老人家多少与我些儿,我敢争?他也许我,等他官儿回来重重谢我哩!”西门庆道:“他老子回来,一定有些东西,少不的谢你。”说了一回话,见左右无人,悄悄在婆子耳边,如此这般,“你闲了,到他那里取巧儿和他说,就说我上覆他,闲中我要到他那里坐半日,看他意何如,肯也不肯。我明日还来讨回话。”那婆子掩口哈哈笑道:“你老人家,坐家的女儿偷皮匠,逢着的就上。一锹撅了个银娃娃,还要寻他娘母儿哩!夜晚些,等老身慢慢皮着脸对他说。爹,你还不知,这妇人他是咱后街宰牲口王屠的妹子,排行叫六姐,属蛇的,二十九岁了。虽是打扮的乔样,倒没见他输身。你老人家明日准来,等我问他讨个话来回你。”西门庆道:“是了。”说毕,骑马来家。
婆子打发西门庆出门,做饭吃了,锁了房门,慢慢来到牛皮巷妇人家。妇人开门,便让进里边房里坐,道:“我昨日下了些面,等你来吃,就不来了。”婆子道:“我可知要来哩。到人家,便就有许多事,挂住了腿子,动不得身。”妇人道:“刚才做的热腾腾的饭儿,炒面觔儿,你吃些。”婆子道:“老身才吃的饭来,呷些茶罢。”那妇人便浓浓点了一盏茶递与他。看着妇人吃了饭。妇人道:“你看我恁苦!有我那冤家,靠定了他。自从他去了,弄的这屋里空落落的,件件的都看了我。弄的我鼻儿乌,嘴儿黑,像个人模样!倒不如他死了,扯断肠子罢了。似这般远离家乡去了,你教我这心怎么放的下来?急切要见他见,也不能够!”说着,眼酸酸的哭了。婆子道:“说不得。自古养儿人家热腾腾的,养女儿家冷清清。就是长一百岁,少不得也是人家的!你如今这等抱怨,到明日,你家姐姐到府里脚硬,生下一男半女,你两口子受用,就不说我老身了。”妇人道:“大人家的营生,三层大两层小,知道怎样的!等他的长俊了,我们不知在那里晒牙揸骨去了。”婆子道:“怎的恁般的说。你们姐姐比那个不聪明伶俐,愁针指女工不会?各人裙带衣食,你替他愁?”
两个一递一口,说够良久。看看说得入港,婆子道:“我们说个傻话儿,你家官儿不在,前后去的恁空落落的,你晚夕一个人儿不害怕么?”妇人道:“你还说哩,都是你弄得我。肯晚夕来和我做做伴儿?”婆子道:“只怕我一时来不到。我保举个人儿来与你做伴儿,你肯不肯?”妇人问是谁。婆子掩口笑道:“一客不烦二主,宅里大老爹,昨日到那边房子里如此这般对我说。见孩子去了,丢的你冷落,他要来和你坐半日儿。你怎么说?这里无人,你若与他凹上了,愁没吃的、穿的、使的、用的?走熟了时,到明日房子也替你寻得一所,强如在这僻格剌子里。”妇人听了微笑,说道:“他宅里神道相似的几房娘子,他肯要俺这丑货儿?”婆子道:“你怎的这般说?自古道: 情人眼内出西施。一来也是你缘法凑巧。爹他好闲人儿?不留心在你时,他昨日巴巴的肯到我房子里说?又与了一两银子,说前日孩子的事累我。落后没人在跟前,话就和我说,教我来对你说。你若肯时,他还等我回话去。典田卖地,你两家愿意,我莫非说谎不成?”妇人道:“既是下顾,明日请他过来,奴这里等候。”这婆子见他吐了口儿,坐了一回,千恩万谢去了。
到次日西门庆来到,一五一十,把妇人话告诉一遍。西门庆不胜欣喜,忙秤了一两银子,与冯妈妈拿去治办酒菜。那妇人听见西门庆来,收拾房中干净,薰香设帐,预备下好茶好水。不一时,婆子拿篮子买了许多鸡鱼嗄饭菜蔬果品,来厨下替他安排端正。妇人洗手剔甲,又烙了一箸面饼。明间内,揩抹桌椅光鲜。
西门庆约下午时分,便衣小帽,带着眼纱,玳安、棋童两个小厮跟随,径到门首,下马进去。吩咐把马回到狮子街房子里去,晚上来接,止留玳安一人答应。西门庆到明间内坐下。良久,妇人扮的齐齐整整,出来拜见,说道:“前日打搅,孩子又累爹费心,一言难尽。”西门庆道:“一时不到处,你两口儿休抱怨。”妇人道:“一家儿莫大之恩,岂有抱怨之理。”磕了四个头。冯妈妈拿上茶来,妇人递了茶。见马回去了,玳安把大门关了。妇人陪坐一回,让进里坐。房正面纸门儿,镶的炕床,挂着四扇各样颜色绫缎剪贴的张生遇莺莺、蜂蝶花香的吊屏儿,桌上鉴妆镜架,盒罐锡器家活堆满,地下插着棒儿香,上面设着一张东坡椅儿。西门庆坐下,妇人又浓浓点一盏胡桃夹盐笋泡茶递上去。西门庆吃了。妇人接了盏,在下边炕沿儿上陪坐,问了回家中长短。西门庆见妇人自己拿托盘儿,说道:“你这里还要个孩子使才好。”妇人道:“不瞒爹说,自从俺家女儿去了,凡事不方便。那时有他在家,如今少不的奴自己动手。”西门庆道:“这个不打紧。明日教老冯替你看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子,且胡乱替替手脚。”妇人道:“也得俺家的来。少不得东拼西凑的,央冯妈妈寻一个孩子使。”西门庆道:“也不消。该多少银子,等我与他。”那妇人道:“怎好又费烦你老人家,自恁累你老人家还少哩!”西门庆见他会说话,心中甚喜。一面冯妈妈进来安放桌儿,西门庆就对他说寻使女一节。冯妈妈道:“爹既是许了,你拜谢拜谢儿。南首赵嫂儿家有个十三岁的孩子,我明日领来与你看。也是一个小人家的亲养的孩儿来,他老子是个巡捕的军,因倒死了马,少桩头银子,怕守备那里打,把孩子卖了。只要四两银子,教爹替你买下罢。”妇人连忙向前道了万福。不一时,摆下案碟菜蔬,筛上酒来。妇人满斟一盏,双手递与西门庆。才待磕下头去,西门庆连忙用手拉起说:“头里已是见过,不消又下礼了,只拜拜便了。”妇人笑吟吟道了万福,旁边一个小杌儿上坐下。厨下老冯将嗄饭果菜,一一送上,又是两箸软饼。妇人用手拣肉丝细菜儿裹卷了,用小碟儿托了,递与西门庆吃。两个在房中杯来盏去,做一处饮酒。玳安在厨房里,老冯陪他,自有坐处打发他吃,不在话下。
彼此饮够数巡,妇人把座儿挪近西门庆跟前,与他做一处说话,递菜儿。然后西门庆与妇人一递一口儿吃酒。见无人进来,搂过脖子来亲嘴咂舌。
【赏析】
都说人是欲望的动物,果不其然,我们从西门庆身上完全看到了这一点。他简直是个欲望的化身。财欲、物欲且不去说它了,西门庆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地位、权势,在西门庆的眼中,也断断是不可缺少的,拼着命也要去摄取。而女人,则更是西门庆掠夺的对象。这方面的欲望,西门庆的强烈追逐简直无人可以相比。以往人称《金瓶梅词话》是一部“淫”书,“淫”就“淫”在这一点上。如果以今天的道德标准去衡量西门庆的言行,当然谁也不会去原谅他的胡作非为。就是在当时“人欲”横流的时代,他的这种行为也得不到人们的赞扬。这有欣欣子的《金瓶梅词话序》为证:
吾友笑笑生为此,爰罄平日所蕴者,著斯传,凡一百回。其中语句新奇,脍炙人口。无非明人伦、戒淫奔、分淑慝、化善恶,知盛衰消长之机,取报应轮回之事,如在目前;始终如脉络贯通,如万丝迎风而不乱也,使观者庶几可以一哂而忘忧也。
至于淫人妻子,妻子淫人,祸因恶积,福缘善庆,种种皆不出循环之机。故天有春夏秋冬,人有悲欢离合,莫怪其然也。合天时者,远则子孙悠久,近则安享终身;逆天时者,身名罹丧,祸不旋踵。人之处世,虽不出乎世运代谢,然不经凶祸,不蒙耻辱者,亦幸矣。吾故曰:笑笑生作此传者,盖有所谓也。
这里说得很明白,兰陵笑笑生写《金瓶梅词话》“盖有所谓也”。其“谓”什么呢?即“明人伦、戒淫奔、分淑慝、化善恶”,这就把他的态度表露得一清二楚了,用不着我们再在这里饶舌了。
开门见山,是中国文学艺术创作的优秀传统。无论是《三国志演义》也好,《水浒传》也好,抑或是后来的《西游记》、《红楼梦》和《儒林外史》,都在第一回中直奔主题,《金瓶梅词话》亦是如此。我们来看其中的一节评论,乃作者的直抒胸臆之言:
说话的,如今只爱说这情色二字做甚?故士矜才则德薄,女衒色则情放。若乃持盈慎满,则为端士淑女,岂有杀身之祸?今古皆然,贵贱一般。如今这一本书,乃虎中美女,后引出一个风情故事来。一个好色的妇女,因与个破落户相通,日日追欢,朝朝迷恋。后不免死横刀下,命染黄泉,永不得着绮穿罗,再不能施朱傅粉。静而思之,着甚来由!况这妇人他死有甚事?贪他的,断送了堂堂六尺之躯;爱他的,丢了泼天关产业。
在这里,作者把在小说主题之一的“情色”问题上的观点说得相当清楚。他是反对纵欲的,对“人欲”的横流采取劝诫而不是放纵的态度。
现在再把问题回到小说中来。小说中这则故事的标题是“西门庆包占王六儿”。这“包占”两字真是神来之笔。西门庆倾心于王六儿,不仅像好色的男人对待美貌的女子那样,要挖空心思、想尽一切办法去占有她,而且还要“包”下来,不给女子以任何行动和情感上的一点点自由空间,岂不太过分了,何来仁慈和宽容而言!?在我们看来,光是西门庆的占有王六儿,已是极其不齿的事了。原因就在于在这个男人的家中,早已有了三妻四妾。他既养着明媒正娶的妻子吴月娘,也养着巧取豪夺的潘金莲、李娇儿、孟玉楼和李瓶儿以及还有种种说不清关系的庞春梅和大大小小的丫环使女,还有青楼中的妓女和同性恋的男孩,等等,等等,早已不计其数了,他的再大的对于“情色”的欲望该满足了。可是西门庆,不,偏不,他还不满足,还要千方百计地寻花问柳,拈花惹草。王六儿只不过是他看中的又一个猎物而已。小说描写的“西门庆包占王六儿”的故事很有意思。王六儿虽然是西门庆家中下人韩道国的妻子,但由于西门庆整日在外闲荡,却从未见过这位美丽的女人。只是他要拍上峰的马屁,急着要为翟管家寻找女人,才由媒婆冯妈妈搭上线的。冯妈妈介绍的是王六儿的女儿韩爱姐,她约西门庆去看人。因为是巴结上司的事,西门庆自然不敢怠慢,这才有了小说开头的描写:“西门庆衙门中散了,到家换了便衣靖巾,骑马带眼纱,玳安、琴童两个跟随,径来韩道国家,下马进去。”
这次相亲,原本西门庆是来代替翟管家看望韩爱姐的,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当韩道国的老婆王六儿带着女儿出来见西门庆的时候,“这西门庆且不看她女儿,不转睛只看妇人”。这是为什么呢?小说对此交代得明明白白: 因为这时的王六儿“上穿着紫绫袄儿,玄色缎红比甲,玉色裙子,下边显着趫趫的两只脚儿,穿着老鸦缎子羊皮金云头鞋儿。生的长挑身材,紫膛色瓜子脸,描的水鬓长长的”,原来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这把西门庆的欲火撩动了起来,作者用了“心摇目荡,不能定止”八个字来形容他此时的神态,可谓传神至极矣!
接下来的故事,读者想必都已知道。因为在清河县城,西门庆无疑是地方一霸。他勾结朝廷,无恶不作。别说是家中一个下人的老婆,就是有再大权势者的女人,只要被他看中的,没有谁能逃脱他的魔掌。尽管过程各各不同,然而结局都是相同的。他家中的许多女人,除了吴月娘外,其他如潘金莲、李瓶儿、孟玉楼等等,无不都是由西门庆施展各种权术掠夺得来的。如今的王六儿,更是小菜一碟。作为家中的下人韩道国的老婆,西门庆掌控着他们的命运,况且这个王六儿又爱虚荣,性情轻佻,“包占”她真是易如反掌。于是西门庆施以小恩小惠,用财物哄骗利诱,终于很快地使王六儿上了自己的床。小说用了相当的篇幅,具体而细致地为我们展示了这一过程。这当然不是在炫耀,而是在揭露,在控诉。读者从中可以看到西门庆的伪善面目。在他一片花言巧语的背后,隐藏着的是一种丑恶的灵魂。
男女之情,本是作为一个正常之人的生理、心理欲望,自也无可厚非;一个健康的男子,喜欢漂亮一点的女人,也很正常。然而这种欲望,不可无限制地扩张,甚至毫不控制地用理性去战胜它,是很危险的。我国古代文化传统中,不乏对性问题的重视,甚至把性提到和“食”同样重要的位置。可见对欲望的禁锢不是我们的主张,但是对性如果不加约束,如西门庆那样放纵,不仅伤身,还会使社会倒退。而这样的艺术描写,诚然不应该得到肯定。《金瓶梅词话》在表现西门庆的欲望时,确实太过淫荡。而且把这种男女的交欢过程写得十分直露和粗俗,既污人眼目,又可能会有某些负面的作用。这也是应该引起我们要注意的。虽然有人用“揭露黑暗”和“张扬个性”等理由来对此进行辩护,然而,如果分寸掌握不好,就很可能会发生偏差。对任何事物的认识都有一个把握“度”的问题,否则就会走向它的反面。即使是真理,稍不注意逾越一步,就可能会走向谬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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