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目鱼
清代白话长篇世情小说。九回。不题撰人。系《戏中戏》续集。成书于清嘉庆年间。
现仅存清刻本,藏北京大学图书馆。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说集成”影印清刻本,1994年春风文艺出版社“中国古代珍稀本小说”排印清刻本。
谭楚玉和刘藐姑双双跳江而亡,戏场中众人愤恨钱万贯仗势夺人妻子,逼死两命,一拥而上,把钱万贯打了一个臭死。刘绛仙之丈夫刘文卿也大骂老婆逼死了女儿,不肯干休。台上台下一片大乱,闹得不可开交。钱万贯见势不妙,急于脱身,只好苦苦哀求戏场上众人放了他,愿意每人奉送十两银子。众人跟他家去,拿了银子,才放他脱身。那刘绛仙不但不说自己的不是,反而责怪钱万贯逼死自己女儿,也写了状纸,会同地方去官衙告状,心里打算钱万贯若不要一千两银子的聘礼,即不告官。钱万贯在家中,惊魂甫定,闻知绛仙告官,大惊失色,急急忙忙带了家奴追赶前去,好说歹说才把他们拖进路边一家酒店,坐下饮酒说话,情愿不要这一千两聘礼,另再拿出五十两银子给刘家赔礼。刘绛仙接过五十两银子,遂同意不再告官,从此散了此事,不再追究。
却说那县里下来查牌的三衙,原是吏员出身,做了六年巡检,才升了这三衙之职。谁知那县尊的精干,比他更强十倍,地方上有利可图的差使,都被他一手占了,轮不着这三衙插手半分。这一阵县尊不在县衙,正想要无事生非,乘机下乡去捞一把,所以才出县查牌甲。闻知晏公庙演戏出事,钱万贯夺人妻子,逼死两条人命等由,心想正是机会难得,立派捕役王头和李头两个,赶往埠镇带人审问明白。王、李两个公差走到半路,正逢那几个男女进店去说话。两个也不搭话,跟随前去,在店外偷听分明,见他们已经私下了结,不再出首告官,就上前去一索锁住,立即带去庄上向三衙复命交差。三衙审问,钱万贯与刘绛仙百般抵赖,只说藐姑投水是为了母女口角,一时短见投了江,并无逼死人命之事。那三衙作威作福,要打要拶,也逼不出什么口供来。后来在刘绛仙身边搜出状纸和银子来,铁证如山,两人才无言可辩。刘绛仙家贫,让地方讨保。钱万贯被押回衙门审理,结果把一份无数的家产,吃官司弄了个干干净净,才免去死罪,发配充军去了。
且说晏公庙平浪侯晏公神圣,权司水府。当天赴埠镇庙中享受祭祀,正逢逼死人命之事。传问当方土地,禀道:“刘旦冰霜作操,谭生义烈为肠。曾将片语订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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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不肯朱陈再讲。射虏挥金逼娶,两人矢节当场。双双跳水而死是实。”平浪侯神听了,赞其为义夫节妇,即刻下令诸神相救,带回水晶宫来。 谭楚玉与刘藐姑二人见了晏公神,拜谢救命之恩并哭诉情由。晏公告知其恩人未到,暂未能还阳,权留住水宫。又去拜见圣母。 圣母问清情由,当晚就使他们夫妻团圆,交拜天地,送入洞房。 二人在洞房互诉衷肠,十分恩爱。 在水宫居住半月,晏公告知,楚玉恩人不日即到。
漳南兵宪慕容介,字石公,乃西川人士,进士出身。他有才不屈,半世迂儒,屡犯仕林之忌,屡次上疏乞归未允。一日忽报山贼前来犯境,石公领兵出征。二军对阵,慕容兵宪设妙计火攻破敌,一场火烧得贼兵大败而退。石公班师回衙,见归疏已蒙圣恩获准,就与夫人商议:乞归之疏虽已准,但此战大捷,恐朝廷复任官职,不如不回故乡,就此隐居世外。次日,挂印而走,只带一对家僮夫妇,一叶扁舟,浪迹江湖。后在严陵地方,离子陵钓台不远处,上岸结茅而居。改名莫翁,家僮改名渔童,就此隐居山林。
一日,渔童夫妇在溪边下网,起网时十分沉重,合力拉起,只见网中一对比目鱼,忙用蓑衣盖了,报知莫翁,来看这奇鱼。不想莫翁揭起蓑衣一看,竟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紧紧相抱在一起,就与那比目鱼一般。看看尚可救活,遂用热汤灌救而醒。这两个化鱼之人就是谭楚玉夫妇。二人拜过莫翁大恩,诉说原委。又说在水中似有神人护佑,恍恍忽忽才能不死,当是晏公神圣显灵。莫翁听了,十分叹息。留下二人暂且安身,又择吉为二人交拜完婚。谭刘二次合卺,送入洞房,夫妻款洽,藐姑仍然是个处女,方知水宫成亲,只是神交,今日洞房才是形遇也。众乡亲次日相嘲说他们不是比目鱼,乃是比目人。
莫翁见谭生气度轩昂,文才满腹,资助他进京应举。连连中试,俱登高魁,选为汀州司李,上任前,先往莫翁处拜谢恩人。莫翁知他官赴自己往日旧治之地,就托名晏公写了一本册子,备述当地民情、贼营虚实,要助谭生做一个好官。册上大书“平浪侯封”四字。谭司李又去晏公庙戏酬晏公神,点一出王十朋《祭江》,却由刘绛仙反串正生,演到动情处大哭女儿。于是母女重逢,翁婿相见。谭生乃托妻子与莫翁,单身赴任而去。平定了山贼,奏凯收兵。不料慕容兵宪前番挂印离任,被歹人冒名投贼,朝廷下旨,捉拿叛官慕容介。幸得楚玉已生擒贼首,又捉住了冒名的假兵宪,为莫翁辩清了冤情。一切事定之后,莫翁告辞归山而去。
谭楚玉听了莫翁教诲,看仕宦之途如浮云之过太虚,也就辞官,携了妻子刘藐姑去严陵石公处一起隐居。后石公纳妾生子,楚玉亦得二子,后嗣科甲绵延,荣华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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