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中奇缘
清代白话长篇公案小说。全称《案中奇缘第四奇书》。十二回。不题撰人。或曰作者为无名子,其真实姓名与生平不详。成书于清光绪年间。
现仅存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文宜书局石印本,藏浙江大学中文系资料室。
杨素芳乃昆山县少年学子,平日安守清贫,苦习功课,学有所成。妻柳氏,善良贤惠。夫妻敬爱,家和人亲。素芳平日相交一少年秀士梁攀桂,为本城富户梁国书之子。杨、梁上辈原就交好,此时关系更是相得。适有城中教书为生的寒士林桂卿,有女淑英,才貌双全。经人说合,淑英与攀桂结为秦晋之好。到了成婚大喜之日,请素芳担任司事账房,收受礼金等事。后在大宴宾客时,素芳因惦记老母生病,在酒宴中途告辞回家了。
来梁府吃酒的贺客中,混进一个窃贼。此人姓侯,乃山东历城一破落户,生性好赌,赢了不罢,输了不休,混名“白输”。原同海盗相约到太湖行劫,不料中途走散,就流浪到昆山。白输察知梁府是富贵人家,这日又是婚庆大喜,就扮作贺客之仆,混入梁府,伺机直闯新房,乘人不备,将房中金银珠宝统统窃去,顺手又将一对金钗藏于怀中。正要溜出房门,恰被刚进新房的新郎攀桂撞见,两人扭打成一团。白输见攀桂死死缠住自己不能脱身,就拔刀向攀桂乱搠,可怜一介书生,哪是窃贼对手,竟被搠死。侯白输见出了人命,急慌慌逃出梁府。混乱中,侯白输怀内一只金钗落地也不知,经过素芳门口时,另一只金钗又从怀内掉下。过了一会儿,新娘淑英回房,见新郎死于非命,旁有金钗一只,不禁失声痛哭。这一下惊动了众人。攀桂母见宝贝儿子被杀,梁家绝后,悲恨交加,当即说是淑英因不满新郎,而与奸夫共谋,害死亲夫,遂报告县衙。县衙派人验尸,并将淑英连同证物金钗押回衙门。
素芳对梁府发生的事一概不知,第二天早晨起来,见门口地上有一只金钗,心想定是上苍念我是一个贫儒而赐与我的,就交柳氏藏好,以便急难时动用。紧邻王寡妇,生计艰难,柴米无着已有几日。这日向柳氏商借钱物,柳氏就将金钗交给她典当了三贯钱,暂解断炊之苦。
昆山知县华璟,办案刚愎自用,动不动行刑逼供。审了两次后,又到梁府勘察,发现短墙边留有凶手脚印。回去后,即以金钗为证,用酷刑逼淑英招出奸夫。淑英大呼冤枉,不肯招供。知县无法,就叫公差拿着金钗上街暗访,终于在典当行里发现另一只金钗。于是追根到杨家,认为素芳必是凶手无疑,当即提押到案。素芳虽受酷刑,也不肯招那伤天害理之事。无奈淑英在知县滥施酷刑下,几度昏死,最后屈打成招,供认“与杨生有奸”。素芳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辩白也已无用,只得屈认了。知县见两人已招,志满意得,自认自己明察秋毫,断案如神,判革去杨素芳功名,拟斩罪;林淑英凌迟。消息传出,梁攀桂之父国书,虽有失子之痛,但为人正直,上堂为杨申辩,要求探访真凶。知县见有人胆敢说自己办案有错,不觉大怒,吩咐衙役用乱棒将国书打出。国书哀叹世道如此不公,冤不能伸,恨不能雪,于是一头撞死街头。素芳之母闻听恶讯,也气绝身亡。
狱中密写状词,交柳氏上诉控告知县。柳氏不辞艰辛,来到苏州巡抚衙门,替夫告状。谁料苏州巡抚张仲甫乃严嵩一党,平日最好窥测方向。他见严嵩势力如日中天,就卖身求荣,得此富贵,正待升转,因此,竟以“看了状词,喝酒没兴了”为由,拒收柳氏状词。柳氏有状无门告,有冤无处申,走投无路下,来到按察衙门前寻了短见。那按察海增荣,乃海瑞海青天之子,外出回衙时,见一妇人死在衙前,忙察看,找到了状词,知道是烈女殉身,其中有极大冤屈,就暂时不露声色。
不久,新任苏州巡抚胡宗宪赴任,按察海增荣即取出柳氏状词呈上,并禀报了昆山县令华璟行刑逼供、草菅人命,竟使真凶逍遥法外,平民冤屈致死等情。胡巡抚得知缘由后,即差人到昆山传知县华璟并一干人犯及原始档案到府复审。结果审明,事发当晚,杨素芳的确不在梁府,谋财害命之说不能成立;且素芳供词中有“带帽兔儿”云云,实乃“冤”字,说明杨是屈招,于是当堂释放。胡巡抚夫妇感两个青年蒙受天大委屈,今日能重见天日,实是有缘,就收淑英为继女,配与素芳为妻。两人悲喜交集,感慨万分。与此同时,胡巡抚要华璟须在三月之内拿获真凶归案,方可免究前罪。华璟见事关身家性命,再不敢妄行,后得神助,得知真凶藏在山东历城,当即移文差人将凶手侯白输连同原赃押解到昆山县。原来那侯白输窃财得手,又见此事已由别人代己受过,欣喜异常,就潜回历城,与姘妇黑牡丹开设赌场,自以为得计。哪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华璟为赎前过,亲押凶手送院。后侯白输供出和海盗来往等事实,盗贼被一网打尽,案子遂了结。胡巡抚见华璟确能知过即改,就告诫他“如后有案,须当谨慎”。
嘉靖三十二年春闱,杨素芳等皆中进士。立誓尽忠报国,惩恶扬善。素芳上书请假,回乡与淑英完婚,成百年之好。当年知县华璟之诬词,今日竟弄假成真。真是:雪了冤中屈,结了案中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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