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裳者华,花儿朵朵在盛开,
其叶湑兮。叶儿繁茂长势旺。
我觏之子,我遇见了那个人,
我心写兮。我的心啊真舒畅。
我心写兮,我的心啊真舒畅,
是以有誉处兮。于是有了安乐的地方。
裳裳者华,花儿朵朵在盛开,
芸其黄矣。鲜亮艳丽黄又黄。
我觏之子,我遇见了那个人,
维其有章矣。他的服饰有文章。
维其有章矣,他的服饰有文章,
是以有庆矣。于是有了喜庆的排场。
裳裳者华,花儿朵朵在盛开,
或黄或白。有黄有白多娇艳。
我觏之子,我遇见了那个人,
乘其四骆。四匹黑鬣白马驾在前。
乘其四骆,四匹黑鬣白马驾在前,
六辔沃若。六根缰绳光滑又柔软。
左之左之,要向左啊就向左,
君子宜之。君子应付很适宜。
右之右之,要向右啊就向右,
君子有之。君子发挥有余地。
维其有之,因他发挥有余地,
是以似之。所以后嗣能承继。
《裳裳者华》,《毛诗序》以为“刺幽王也。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则谗谄并进,弃贤者之类,绝功臣之世焉”。就诗本文言之,稍嫌迂曲。朱熹《诗集传》以为此系天子美诸侯之辞,用以应答那首天子会诸侯于东都讲武时诸侯美天子所作的《瞻彼洛矣》,验之于诗,此说可通,然犹嫌坐实。从整首诗轻快而略带跳跃感的节奏中可以看出,诗作者对所遇对象充满了赞美和怜爱之意。从这个意义上说,不妨将这首诗宽泛地理解为对相悦者的歌颂赞美之诗。
全诗共四章,每章四句。
诗前三章是结构相似的重调,每章的前两句写花起兴,从“其叶湑兮”到“芸其黄矣”再到“或黄或白”,将花繁叶茂的盛景充分地表露出来,也由此烘托出抒情主人公心中的无比欢娱。而“我”所遇的“之子”又是什么样子呢?在首章,诗人只写了自己的主观心理感受“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心中烦忧尽泻,充满欢乐。是什么样的人使得“我”如此欢悦?诗第二章给“之子”一个特写镜头,这个镜头没有对准他的面部,也没有对准他的眼睛,而是对准其服饰:“维其有章矣。”这样的叙述中渗透着赞美之情,因为服饰之美在先秦时期是身份和地位的外在表现。至此,诗人仍觉不足,又将目光转向全景,在第三章写“之子”的车马之盛,“乘其四骆,六辔沃若”,何其风光,何等气派!如此一层一层推进,在形象的跳跃式叙述中显示出欢快的激情。诗若就此打住,便显得情感过于浅直,而且缺少了雅诗中应有的那份平和与理性,于是诗第四章从节奏和用韵两方面都变得舒缓起来,“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从左右两方面写君子无所不宜的品性和才能,有了这方面的歌唱,使得前面三章的赞美有了理性依据。“维其有之,是以似之”,两句总括全篇,赞美君子表里如一、德容兼美的风貌,以平和安详作结。方玉润《诗经原始》谓“末章似歌非歌,似谣非谣,理莹笔妙,自是名言,足垂不朽”,极是。
整首诗以花起兴,赞颂人物之美,节奏变化有致,结构收束得当,读来兴味盎然,且无阿谀之感,确是一首轻松欢快又不失稳当的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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