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娶妻,必齐之姜?
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娶妻,必宋之子?
这是一首没落贵族以安于贫贱自慰的诗。郭沫若《中国古代社会研究》指出:“这首诗也是一位饿饭破落贵族作的,他食鱼本来有吃河鲂河鲤的资格,但是贫穷了,吃不起了。娶妻本来有娶齐姜宋子的条件,但是贫穷了,娶不起了。娶不起,吃不起,偏偏要说几句漂亮话,这正是破落贵族的根性”。这段活对本诗的主题作了较为透彻的阐述。古代士人作文写诗常常用“衡门”,“必水乐饥”作为安贫乐道的典故,也有助于我们加深对这首诗的理解。
本诗共主章。首章诗人从食宿两方面表达其自甘贫贱的思想。“衡门”指横木为门,说明其住房之简陋。诗中写道:简陋的房子照样可以休息,泌丘泉水也能充饥。在这貌似达观的字句中,蕴含着诗人对其处境的极度不满。他留恋过去的富贵,但又无法摆脱现实的困厄,只能以安贫乐道的思想来聊以自慰。
二、三两章,用复沓的形式,反复咏唱,表面上中明其安于贫贱的思想,实际上发泄了他心中的愤懑。黄河的鲂和鲤都是名贵的鱼种,只有富贵之人才有资格享用。姜,是齐国贵族的姓,齐姜指齐国姓姜的贵族女子;子,是宋国贵族的姓,宋子指宋国姓子的贵族女子,齐姜和宋子在诗中泛指贵族女子。古代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诗人已经破落了,故只能选择小家贫女为偶。这两章既可理解为写实之笔,也可理解为每章上两句分别为下两句之比喻,言娶妻不必选齐姜宋子那样的名族,正如吃鱼不一定要吃黄河的鲂鲤一样。讽咏此诗,我们确能感到其中孕含着一股不平之气。
在古代诗文中,“鱼”常常作为男女相爱的隐语,这首诗中,把食鱼和娶妻联系起来写,可见并非泛泛之笔。汉乐府《江南》云:“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问,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就是用这种隐语反映了劳动青年男女恋爱生活的成功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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