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扬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既见君子,云何其忧!
扬之水,白石粼粼。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这是一首揭发晋大夫潘父勾结桓叔,搞政变阴谋的诗。诗中写作者“素衣朱襮(红色衣领)”“素衣朱绣(红色绣花)”,可见不是普通百姓,应是士大夫一类的人物。从“从子于沃(曲沃)”“从子于鹄(曲沃邑)”,“既见君子(指曲沃君)”及“我闻有命(政变的命令),不敢以告人”等诗句看,作者肯定是这次政变的知情人,也可能是潘父到曲沃商量政变时的随从之一。但是,他虽然跟随潘父,却是忠于晋昭公的。所以他巧妙地揭发了这一政变阴谋,留下了这首诗歌流传在晋地。
晋昭公是晋文侯的儿子,建都邑于翼城。桓叔是文侯的弟弟。昭公的叔父。昭公元年(公元五三一年),封桓叔于曲沃。桓叔很得人心,势力逐渐强大。《史记·晋世家》记载了封桓叔于曲沃以后,晋昭公与桓叔之间的斗争,说:“(昭公)七年,晋大臣潘父,弑其君昭侯,而迎曲沃桓叔。桓叔欲入晋,晋人发兵攻桓叔。桓叔败,还归曲沃。晋人共立昭侯子平为君,是为孝侯。诛潘父。”这一斗争竟持续了六十七年。《扬之水》应是写在桓叔与潘父密政变之时。
诗的开头以河水、白石起兴,引出下文。前两章写作者跟随潘父到曲沃,拜见曲沃君是高兴的。看起来他似乎是潘父的心腹之人。第三章写“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从字面上看,是不敢把我听到的政变消息告诉别人,实际上正是这位随潘父到曲沃的心腹之人,把密谋叛变的实情,用“不敢”告人的方法,巧妙地告诉了晋昭公,使他早有防备,可惜的是,晋昭公到底不觉悟,终于被潘父所杀。作者巧妙的告密,表现了他所处环境的险恶,在这险恶环境中能够保住性命,多亏他的机智。这首诗写了生活在春秋政治混乱的下层士大夫的内心矛盾和恐惧。他们尚且惶惶不可终日,下层百姓又将如何度日呢?因此,《扬之水》一诗,从另一个角度反映了老百姓内心的哀怨,谴责了奴隶主之间长期战乱给人民造成的苦难,是有一定人民性的。
有关此诗起兴之句:“扬之水,白石凿凿”等句与诗意的关系,认识大多一致。但对“扬”字解释则不同。有将“扬之水”解释为“激流之水”的,执这种看法的,认为在激流之水中,本应该什么都看不见,然而水中的百石却“凿凿(鲜明确凿)”、“皓皓(洁白光明)”、“粼粼(清澈可见)”,不能掩饰。正如桓叔政变阴谋不可掩盖一样。(见陈子展《诗经直解》)水流将“扬之水”解释为悠悠缓行的水的较多。既然水流缓慢,自然白石“凿凿”、“皓皓”、“粼粼”不能掩饰。正如桓叔的阴谋不能掩饰一样,是与诗意密不可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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