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裘豹祛①,羔羊皮衣豹皮袖口,
自我人居居②。对待我们傲慢难忍受。
岂无他人?难道没有别的大人?
维子之“故”!由于思念你的“缘故”!
羔裘豹褎③,羔羊皮衣豹皮袖头,
自我人究究④。对待我们骄傲不好受。
岂无他人?难道没有别的大人?
维子之“好”!由于思念你的“好处”!
[注释]①祛:袖口。②自:使用,对待。居居:借作“倨倨”,傲慢的样子。③褎:“袖”的异体字。④究究:借作“仇仇”,傲慢的样子(从高亨说)。
[赏析]《羔裘》比较难理解。《诗序》说:“《羔裘》,刺时也。晋人刺其在位,不恤其民也。”但朱熹认为没这么简单,他说:“此诗不知所谓,不敢强解。”作其他理解的也有,甚或有作爱情诗看待的。我们认为高亨先生的说法比较合理,即“统治阶级作品。作者和一个贵族原是好朋友,但是由于他的地位卑贱,处境贫困,贵族看不起他了。他作这首诗,讽刺贵族。”
诗有两章,复沓形式,故两章内容一致。诗句开篇云:“羔裘豹祛”,描述的是服饰,指的是人。羊羔皮做的皮袄,袖口上镶着豹皮,这是当时大夫特有的服装(依朱熹说)。用富有特征的衣服指代穿者,巧妙地道出了对方的地位,无异于指名道姓,但又比直接点名生动、含蓄。接下来,写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暗示出双方地位的差别。我人,我这个人,诗人自指。居居,众说不一,此从高亨先生说,借作“倨倨”,傲慢的意思。对方地位高于“我人”,才有“居居”之态;双方又同属于统治阶级,“我人”才会对“居居”如此敏感。“岂无他人”句意,诗人打算离开“羔裘豹袪”,另投他人,以此宣泄对对方的不满。但第四句云:“维子之故”,竟有依恋无比的意思。此诗之难理解,原因主要在此。附合《诗序》者,谓是唐民笃厚,虽在上不恤,亦不忍离去。而《褰裳》有“子不我思,岂无他人”句,《狡童》有“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句,都与爱情有关,故有以《羔裘》为爱情诗者。附《诗序》者,不值一驳。云情诗者,亦难圆其说,因为诗前两句着重于对方的地位、对方的态度,于爱情似无关。比较起来,高先生的解说在理。盖作者原与对方要好,后对方升迁,态度变了,故作者打算另寻他人为友,但想想以往的友情,又不忍作别。同属一个阶级,矛盾故不尖锐,作者只是埋怨而已,本无心离去。
此诗语言简洁而有余味。“羔裘豹袪”,描述了服饰,又显示出穿者的身份和地位,言简意赅。“自我人居居”指明朋友态度傲慢,但没有具体、正面描述,比较笼统。可是紧接着的“岂无他人”一句,则从“居居”的后果,使人产生联想,从而加深了印象。“维子之故”,则不仅写出诗人现在的复杂心情,也暗示出作者和对方原有的深厚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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