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辞用韵《物我投契》原文|注释|赏析|汇评
【依据】
写得敬亭山如好友当前,把臂谈心,安有厌呢?且敬亭山而外,又安有投契若此者。然此情写之不尽,妙以 “两不厌”三字写之。(刘宏煦《唐诗真趣编》)
【诗例】
独坐敬亭山
李白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解析】
敬亭山,在安徽省宣城县以北,地临宛溪,风景秀丽。李白曾多次游此地。本诗大约写于天宝十二载(753年)秋。此时李白被迫离开长安已十年,长期过着飘泊生活,历尽世态炎凉。旧地重游,使诗人感到无比亲切和心头上的慰藉。
诗开始两句,写独坐所见:一群群鸟儿都已高飞远行,只有一片白云独自飘然舒卷天际。一切都显得那样沉寂、闲静。“高飞尽”的群鸟,映衬出诗人一种淡淡的孤寂情绪,那“独去闲”的孤云,又何尝不是诗人心灵的投影。这两句的确传“独坐”之神。接着诗人的目光转向千年兀立沉默的敬亭山。“相看两不厌”,他们彼此相对,默然无语,是那样熟悉、亲切,一切都不需诉说,而又相互了解。这里诗人赋予敬亭山以生命,把它当作知心好友。敬亭山爱诗人,诗人爱敬亭山,诗人与大自然融合为一体,表现出一种陶醉于大自然的喜悦之情。而“只有”二字,言外又流露出诗人多少辛酸和寂寞。“敬亭山而外,又安有投契若此者”,本诗这种拟人化手法的运用,成功地表达出抒情主人公不为世俗所容的孤傲性格与人生情趣。
这种山与人的投契——“物我投契”,在诗歌创作中,就是指物我感应,物我神交,使艺术对象主观化、心灵化、人格化。西方美学称为“感情移入”或“移情”,朱光潜先生在《文艺心理学》中曾以此诗作为“移情”说的实例。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称之为“有我之境”,以与触景生情、静观默照所得的“无我之境”相区别,同为我国古典诗歌中常见的艺术境界,各有其审美价值。物我投契,诗人以自己的主观情感去理解自然,自然景物被赋于人的感情与个性特征,古人云“情往如赠,兴来似答”庶几似之。这就是王国维所说的“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在诗歌创作中,往往探取缘情造境或拟人化的手法,自然景物在诗人的感情移入与审美观照中往往变形,而构成独特的意境。这类例子,在唐诗中也是较为常见的。除本诗外,杜甫的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春望》)、万楚的 “敛眉语芳草,何许太无情。正见离人别,春心相向生。”(《题情人药栏》)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中铜人清泪、哀兰送客,诗人寄情于花鸟铜人,把它们看成有情之物,都是拟人手法的运用,化无情为有情,显示出强烈的主观感情色彩。至于宋词中辛弃疾的“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贺新郎》),则可以说是直接受了李白此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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