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艺术技巧·虚实相生《着云上说出》原文|注释|赏析

虚实相生《着云上说出》原文|注释|赏析|汇评

【依据】

望幸意着云上说出，便妙。(郭浚《增定评注唐诗正声》)

【诗例】

上阳宫望幸

刘长卿

玉辇西巡久未还，春光犹入上阳间。

万木长承新雨露，千门空对旧河山。

深花寂寂宫城闭，细草青青御路闲。

独见彩云飞不尽，只应来去候龙颜。

【解析】

唐人以七绝描写宫怨的佳作颇多，王昌龄、王涯、杜牧诸作尤其脍炙人口;以七律形式描写宫怨的佳作虽有一些，但并不太多。刘长卿的《上阳宫望幸》曾被明人推为唐人宫怨七律第一，可以见出此篇的七律地位。

公元756年，安禄山攻陷长安，唐明皇仓皇弃京而逃，西窜至蜀。而安禄山在进攻长安前，曾在洛阳称帝，昔日宫室美女，皆为安禄山所掳，上阳宫内外一片荒寂，刘长卿有感于此，就写下这首七律。在此诗的前六句，作者先写了唐明皇西逃未还，春临上阳，以及上阳宫被安禄山侵占后的一片荒凉景象，只是交待了“望幸”的历史背景，涉及了题目中的“上阳宫”三字，而并没涉及到题目中的“望幸”二字。直到最末二句： “独见彩云飞不尽，只应来去候龙颜。”才算是点到了题中的“望幸”之意，跌出真相。

唐人作诗，对各种题材都有各自的表现手法，如写边塞，多讲究雄壮，写隐逸，多讲究淡泊，而写宫怨，则多讲究含蓄和哀婉。试看王昌龄、王涯、刘禹锡、顾况等人的宫怨之作，无不以含蓄和哀婉见长。刘长卿此诗既然是写“望幸”和宫怨的，就不得不去追求这种艺术境界。

从全诗看，其中几乎都是景色描写，没有任何人物形象和身份出现，即便是末尾的“独见”，也没有让宫女形象正面出现，似乎是旁侧的观望，这样让人物藏在后面或旁侧，就可以令人去作种种猜想，显得委婉而不直露。明明是写昔日宫女的望幸之心，但刘长卿偏偏不让宫女露面，却说“独见彩云飞不尽，只应来去候龙颜。”以天上连绵不断、来回游动的彩云来暗示出昔日宫女的望幸之意，这样写就显得更含蓄，更有味，也更耐人咀嚼。郭浚说：“望幸意着云上说出，便妙。”清人胡以梅在《唐诗贯珠》中也说：“花闭深宫，草生御路，无聊之至。触目彩云，似亦候龙颜者，望幸之切可知。”其说法与郭浚的说法基本相同。试想一下，如果诗中的望幸意不从云上说出，而是由宫女之口直接说出，恐怕就说不上曲折含蓄，也就难以达到这样的妙境。由此也清楚地告诉了我们，巧妙的构思在作诗中是非常重要的，运用得当，可以使全篇增色;当我们在考虑一首诗的含蓄和曲折的时候，尤其应该想到构思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