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艺术技巧·立意切题《连珠贯玉》原文|注释|赏析

立意切题《连珠贯玉》原文|注释|赏析|汇评

【依据】

奇警跌荡处如连珠贯玉，磊磊落落，豪气横出，结语大见神韵。(岳端《寒瘦集》)

【诗例】

自叹

孟郊

愁与发相形，一愁白数茎。

有发能几多，禁愁日日生。

古若不置兵，天下无战争。

古若不置名，道路无欹倾。

太行耸巍峨，是天产不平。

黄河奔浊浪，是天生不清。

四蹄日日多，双轮日日成。

二物不在天，安能免营营。

【解析】

诗题《自叹》，点明这是一首老来悲叹之作。何以悲叹?前四句一连用了三个“愁”字： 首句巧妙作比，以“发”写愁;次句一个“白”字，极言“愁”之烈，“愁”之深;三、四两句更进一步，“发”有数而“愁”无尽，怎能禁受得了那与日俱增的“愁”而又“愁”呢?那么，“愁”从何来?五、六、七、八四联铺陈： 自古以来，“置兵”而使人争功不止，“置名”而使人争名不息。而“功”、“名”二物又不像太行之“不平”和黄河之“不清”乃天所生成。天然的“不平”和“不清”人们可以不问，而人为的“兵”、“名”却难免要引起争功逐名者为之“营营”，何况现实的情况又是那样的无情： “四蹄日日多，双轮日日成。”这里，“四蹄”当是指代驭车的马，“双轮”当是指代载人的车，马、车当是指骑马乘车争功逐名的人。追逐功名的人越多，则成功的机遇便越少，不平则鸣，这就难怪诗人最后要发出呼天抢地的“二物不在天，安能免营营”的悲叹了。这是因为诗人虽“心比天高”，苦苦追求功名，但无奈“命如纸薄”，争功不成，追名不及，壮志难酬，在主观愿望与客观现实产生长久而激烈的冲撞的情况下，怎能不生悲叹?通观全诗，这首《自叹》乃是苦苦奋发之叹，愤愤不平之叹，无可奈何之叹，怅惘失意之叹，让人读后魂魄不免为之震撼。

岳端评此诗，说“奇警跌荡处如连珠贯玉”，一语点破了这首诗强大的艺术感染力之所在。这首诗虽不能说是字字珠玉，但从诗句看，却是句句珠玉，光彩璀璨，尤以首尾为最。开头四句，起笔不凡，一连用了三个“愁”字，而且一“愁”胜一“愁”，一上来便让人感受到一种喷薄而出、奔腾激荡、一泻千里的强烈的思想感情，这种直抒胸臆的笔法使这首诗一开头便像一串珠玉，连贯而来，气势袭人，正如岳端所说：“磊磊落落，豪气横出”，而中间四联则顺势铺陈，悲愤交加，写不尽的艰难与不平，恰如珠玉迭至，滚滚而下，句句见“愁”，字字见“叹”，悲叹自己一生争功不能、争名不得的落魄，道出了自己愁肠百结的根源。末尾四句，顺势一收，道出了 “愁”之无奈，“叹”之无尽，并与诗的开头呼应，产生了一股回环激荡、隽永无穷的神韵，让人读来不能不为之动容、动情，深深为之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