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两汉文学与经学·儒家经典与文学·《周易》

先秦两汉文学与经学·儒家经典与文学·《周易》

《周易》本是巫卜书。巫卜之术在所有部族的早期发展中都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原始时代各部族都把巫术看做是与神沟通并取得神助的方式，因此在政治、军事乃至人们的生、老、病、死等方面，都要有巫术的参与，也有一些这方面经验总结性的文献流传下来。《周礼·春官·太卜》云：“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①孔颖达《周易正义》引郑玄《易赞》及《易论》云：“夏曰《连山》，殷曰《归藏》，周曰《周易》。”^②这一说法是比较可信的。《周易》是周部族巫卜的经验总结。

《周易》一书由经和传构成。经的构成有不同的说法。但据《系辞》，经应分为四部分：筮、卦、爻、辞^①。

筮即筮法，是以蓍草进行推算的方法与过程。在需要测吉凶的时候，巫卜运用49根蓍草进行复杂的测算，每测算出一次结果，得出七、八、九、六这四个数字中的一个。七、九为奇数，为阳，以九为代表，画一阳爻;八、六为偶数，为阴，以六为代表，画一阴爻。测算出六次结果，画出六爻，而组成一卦。

爻，是记录每次巫卜结果即筮的基本符号，也是构成卦的要素。分为阳爻“一”和阴爻“--”两种。阳爻与阳爻，阳爻与阴爻，阴爻与阴爻的不同组合构成卦。每卦由六爻组成。《周易》共有384爻，构成64卦。

卦，《周礼·太卜》云：“画也，以木画地记爻为卦。”卦是记录筮的最终结果的符号，是由筮而产生的爻的组合。卦又分纯卦、复卦。纯卦即8卦，这是《周易》的基本卦，每卦由三爻组成，如乾为三，坎为三，坤为三等。复卦是由八卦两两组合而成，共64卦，每卦六爻，如大壮为䷡。六爻构成的卦包孕某种象征意义，称之为卦象。太卜就是根据卦象以解释吉凶。如《左传》昭公三十二年载晋史墨解释大壮卦云：“雷乘乾曰大壮。” 杜预注云：“乾下震上，大壮。震在乾上，故曰雷乘乾。”(《春秋左传正义》卷五三)这是以大壮卦的卦象进行解说。大壮卦的构成是：乾在下，震居上。从卦象说，乾为阳，为天，为天子。震为雷，为诸侯。君尊臣卑，天子应在上，诸侯应在下。今二者位置颠倒，昭示社会等级结构的巨变。于是，史墨用以解释鲁国君主世代沿袭的错误做法，以至于昭公被逐并死于他乡。

辞，分为卦辞和爻辞两种，分别系于一卦和一爻之下，是对卦或爻的概括。卦辞如：“乾，元亨利贞。”爻辞如乾卦初九：“潜龙勿用。”

以上四部分构成《周易》的经。它包括卜筮的过程、结果、记录筮的结果的符号与符号组合、对符号意义的概括等基本内容。

《周易》的传是对经的一系列阐释，分为《彖上》《彖下》《象上》《象下》《系辞上》《系辞下》《文言》《说卦》《序卦》《杂卦》，共7篇，前3篇分上下章，构成10部分，称为《易传》，又因其由十部分构成，也称“十翼”。《易传》各篇针对经的不同内容展开，它们阐释的着眼点也不同。

《彖》，也称《彖传》。彖，“断也，断定一卦之义”^①。即阐释一卦的含义，判断吉凶。如小畜《彖传》曰：“柔得位而上下应之曰小畜。健而巽，刚中而志行，乃亨。‘密云不雨’，尚往也。‘自我西郊’，施未行也。”(《周易正义》卷二)所谓的“柔得位”，在于小畜卦的构成是乾下巽上，乾为健，巽为伏，故柔得位。这是从卦体的构成上所做出的判断，也据此对小畜卦进行阐释。《彖传》分为上下两篇。

《象》，也称《象传》。即形象之象，卦之形象，爻之形象。如小畜《象传》曰：“风行天上，小畜。君子以懿文德。”(《周易正义》卷二)从卦的象征意义来说，乾为天，巽为风。巽在上，故曰“风行天上”。又如小畜九三：“舆说(脱)辐，夫妻反目。”《象传》曰：“夫妻反目，不能正室也。”这是对一爻的解读。《象传》着眼于卦象，与《彖传》着眼于卦体有别。《象传》分为上下两篇。

《系辞》，也称《系辞传》。孔颖达《周易正义》云：“夫子本作‘十翼’，申说上下二篇经文系辞，条贯义理，别自为卷，总曰《系辞》。”(《周易正义》卷七)《系辞传》是《周易》的总论，它阐述了“易”的基本方法、《周易》经传的思想内涵等重要问题^②。《系辞传》分为上下两篇。

《文言》，也称《文言传》。孔颖达《周易正义》云：“《文言》者是夫子第七翼也。以乾、坤其‘易’之门户邪，其余诸卦皆从乾、坤而出，义理深奥，故特作《文言》以开释之。”(《周易正义》卷一)也就是专用于阐释乾、坤二卦之卦辞、爻辞的文字。

《说卦》，也称《说卦传》。孔颖达《周易正义》云：“《说卦》者陈说八卦之德业变化及法象所为也。”“孔子于此更备说重卦之由及八卦所为之象，故谓之《说卦》焉。”(《周易正义》卷八)此篇重在阐释八卦的方位、象征意义，以及由八卦演变为六十四卦的依据。

《序卦》，也称《序卦传》。孔颖达《周易正义》云：“文王既由六十四卦分为上下二篇，其先后之次，其理不见，故孔子就上下二经，各序其相次之义，故谓之《序卦》焉。”(《周易正义》卷九)此篇阐释各卦先后次第的内在联系。

《杂卦》，也称《杂卦传》。孔颖达《周易正义》云：“上《序卦》依文王上下而次序之，此《杂卦》孔子更以意错杂而对，辨其次第，不与《序卦》同。”(《周易正义》卷九)此篇重在阐释各卦意义的类比关系。

“十翼”通过对《周易》之“经”的解读，赋予《周易》以更广泛的哲理，也使这神坛前用于卜筮的秘籍升华为“经”。

注释

① 《周礼注疏》卷二四,中华书局影印十三经注疏本。② 《周易正义》卷首,中华书局影印十三经注疏本。① 参见金景芳、吕绍纲《周易全解》第485页,吉林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吕绍纲《周易辞典》,吉林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① 孔颖达《周易正义》卷一引褚氏、庄氏说,中华书局影印十三经注疏本。② 案,《周易》中还有一个每每导致误读的问题。《系辞》云:“系辞焉以断其吉凶。”又云:“系辞焉以尽其言。”这里的“系辞”是一个词组,即系属之辞、连缀之辞,指卦与爻下的卦辞和爻辞,不应与“十翼”中的《系辞》相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