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诗歌别集·清代与近代部分· 翁山诗外》新诗鉴赏
诗别集,十九卷,清屈大均撰。大均(1630~1696)原名绍隆,字骚余,又字介子,号翁山,别号很多,较著名者有非池、泠君、华夫等,番禺(广东广州市)人。明诸生,受业于陈恭尹之父陈邦彦,清兵陷广州后曾多次参加抗清斗争,失败后,削发为僧名今种,不久还俗,北游关中、山西等地,秘密从事反清活动。
屈诗多为反抗民族征服、维护民族尊严与自由,宣扬反抗与斗争之作。愤激指斥之语几乎篇篇有之:“杀气满天地,日月难为光。嗟尔苦寒子,结发在战场。为谁饥与渴,葛履践严霜。朝辞大同城,暮宿青燐旁。花门多暴虐,人命如牛羊。膏血溢槽中,马饮毛生光。鞍上一红颜,琵琶声惨伤。肌肉苦无多,何以充君粮。踟蹰赴刀俎,自惜凝脂香。”(《大同感叹》)揭露入侵者暴虐,视人命如牛羊,甚至以弹琵琶少女为食粮,真是丧失了人性的一群。
屈诗中比较自觉地把反抗清统治者与反对野蛮联系在一起。“慷慨无衣赋,艰虞不世才。平生一匕首,为子入秦来。”(《同杜子入秦初发滁阳作》)“一笑无秦帝,飘然归垍东。谁能排大难,不屑计奇功?古庙千秋月,荒台万木风。从来天下士,只在布衣中。”这些作品不仅揭露清统治者的野蛮和残暴,而且公开宣称复仇和大力张扬恢复之志坚定不移。
屈诗还抒发了作者因南明王朝腐败亡国而产生的愤惋,和因反清事业受挫、壮志未酬产生的苦闷。如《白门秋望》《扬州感旧》《旧京感怀》《感事》四首等,但就是这类作品中慷慨激昂之词也屡见于篇章,如“乾坤不没凭孤屿,日月长存赖一人”;“一代波臣持日月,十年海外尽英雄”;“英雄自古元无主,华夏而今岂有人”。(皆见《感事》)这组诗虽悼念台湾郑氏之亡,但充满了英雄之气。
屈诗中还有一些揭露贪官污吏的作品:“白金乃人肉,黄金乃人膏。使君非豺虎,为政何腥臊?”“初捕金五千,再捕金一万。金尽鬻妻子,以为府君饭。”其揭露之深刻、措词之尖锐在古诗中也不多见。屈氏还有一些以广东天文地理、山川矿藏、草木鸟兽、诗文食货、民族习俗为题材的作品。如《广州竹枝词》七首,《五仙观》《蕉布行》《澳门》六首,《疍户》《渔者歌》二首,《瑶歌》等,这些作品,大多清新明畅,并充满了地方色彩。屈诗富于想像和激情,继承了积极浪漫主义传统,吸取了汉魏乐府的表现手法。
屈氏长于五言,其五古古朴鋔刻,五律精警凝练,有夭矫飞腾之势。
屈集较早的刊本为《道援堂集》十卷,钱塘沈用济选。《屈翁山诗集》鸳水徐肇元选,刻于康熙间。后屈大均子明洪编《翁山诗外》十九卷。大均门人陈阿平编《翁山诗外》为十八卷,最后一卷原缺。两种“诗外”晚出,所收作品自然比沈、徐二书要多。
大均诗文多触清统治者忌讳,于雍正八年被禁焚,乾隆间屈氏后裔曾因之而入狱。宣统三年(1911)国学扶轮社排印的《翁山诗外》作二十卷,较为全备,惜错字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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