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曲总集·别集·曲· 醒世词》新诗鉴赏
俗曲别集,一卷,明朱载堉撰。载堉(1536~?)字伯勒,号句曲山人,皇族,其父封在河南怀庆府为郑王,遭诬告谋反被皇帝禁锢凤阳十九年,载堉“痛父非罪见系,筑土室宫门外,席槁独处”(《明史》本传)。后不愿继承王位,七次上疏辞位,乃免。
朱氏一生大起大落,历经劫难,对于人情世事有深刻的认识,像《黄莺儿》的“求人难”,《山坡羊》的“交情可叹”“休望人”都写出了世态炎凉:“自己跌倒自己爬,指望人扶都是假。至亲人说的是隔山话,虚情儿哄咱,假意儿待咱。还将冷眼观、时下且休夸。十年富贵,再看在谁家?”(《黄莺儿》)“指望人家衣,冻的我咳嗽打颤。指望人家食,饿的我肝肠气断。指望人家耕牛,荒坏了我的田园。指望人家财帛,哄的我脚手撩乱。如今人敬的是有钱,弃的是穷汉。人有了钱,邓通说话也新鲜。听言!但有银钱,白丁做官;听言!只说时运,休提炎寒。”(《山坡羊》)这些深长的感叹如果没有亲身经历,是“生于深宫之中,长于保傅之手”的王位继承人很难体会到的。
作者认为社会的黑暗,人情的浅薄都是钱的罪恶:“孔圣人发怒气冲冲,骂钱财:狗畜生!朝廷王法被你弄,纲常伦理被你坏,杀人仗你不偿命。有理事儿你反复,无理词讼赢上风。俱是你钱财当车,令吾门弟子受你压伏,忠良贤才没你不用。财帛神当道,任你们胡行,公道事儿你灭净。思想起,把钱财刀剁、斧砍、油煎、笼蒸。”(《黄莺儿·骂钱》)其他如《山坡羊·钱是好汉》《山坡羊·叹人敬富》也都是这类作品。金钱在剥削社会的罪恶人们虽早已有认识,但在明中叶后随着商业的发达,金钱流通的频繁,它介入一切领域,使得政治、伦理,以及一切正常的事物都处于反常状态。
作者还描绘了许多不同类型的小市民嘴脸。写到“穷而乍富”的小人(《黄莺儿》);写到有钱舍不得花,但又要摆阔的“一块羊肉擦嘴一冬”,对人说是“大费用”“朝朝不离腥”的吝啬鬼(《夹榆头》);写到夸大狂的种种妄想的人(《山坡羊·说大话》);写到毫无廉耻者坚硬如铁的面皮(《劈破玉·铁面皮》);写到一些穷疯的人们的发财美梦(《山坡羊·做好梦》)。
总之朱载堉的曲词涉及当时世相的许多方面,但大多立意较浅,就事说事,缺少进一步的挖掘。
载堉曲词通俗浅易、诙谐,具有强烈的劝世色彩,并具有民歌和地方特色。故其曲在河南一带广为流行。清道光间贺汝田加以刊刻,存曲七十三首。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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