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文学·电影·《野草莓》
瑞典著名现代派导演英格玛·伯格曼的代表作,也是最早的意识流影片。由伯格曼自己编剧。摄制于1957年,黑白,90分钟,曾获1958年西伯林电影节最佳影片奖。
影片的剧情发生在现在时态的大约24小时的一段时间中,表现一个78岁的医学教授波尔格在其儿媳玛丽安的伴随下,驱车前往一所大学接受荣誉学位。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重访了一些故地,使老波尔不断地进入到往事的回忆和梦幻中,对自己的一生进行了反思。影片结束时,他开始有些意识到自己性格中的自私和冷漠,希望能与周围的人建立起一种互爱的关系。
有人认为,影片作为一个老人对自己一生的反省和悔悟,犹如莎士比亚的《李尔王》。而在艺术方法上,它则受到瑞典著名的现代派剧作家斯特林堡的作品《梦幻剧》的影响 (伯格曼曾导演过此剧)。影片主要以人的潜意识为对象,运用意识流的手法,通过人物的回忆、幻觉、梦境等,表现了一个老人对死亡的恐惧、对孤独的根源的探索和对生命再生的渴望。
伯格曼曾经研究过弗洛依德的理论。他在影片中使潜意识的表现——梦,成为促使老教授对自我进行反省的基本动力。影片在一段波尔格向观众讲述自己的故事的片头后,就是他作的一个恶梦。在梦中,他看见一辆柩车在街上自己行走,棺材打开来,里面的死人伸出手来要拉他进去。而他发现,这个死人正是他自己。梦中所有的钟表都没有指针,象征着他的生命已快要结束。这个梦中包含的对死亡的恐惧促使他对自己进行反思,而现实中,他的女仆和儿媳指责他自私和冷漠,则为他的反省提供了另一种依据。影片通过人物的意识在现实媒介刺激下自由的流动,完全打破了时空界限,几乎概括了老人整个的一生。在他曾住过的一幢房子里,老波尔格第一次回忆起童年的情景。三个搭车的青年——一个叫莎拉的姑娘和两个爱她的小伙子,使他回想起他和哥哥同时爱上表妹莎拉的往事。由于他的高傲和冷漠,终于使他失去了莎拉,片中波尔格探望老母亲的段落是用现实的形象来暗示他对自我的探索。他母亲冷淡的外表和她不停地诉说自己身体内部的冷,表明波尔格揣想自己的冷漠很可能正是出自母亲的体内。影片中的另一个梦,象征着他对自己的判决: 他梦见一个与妻子失和的人 (这正类似于他自己的情况) 对他进行考试,结果竟不及格,而后他又被拉去看自己的妻子与别人作爱。……这些内心活动的画面揭示了老教授在潜意识中对自己的否定和自责,而又与他在现实中正在走向一个新的荣誉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在影片结尾,老教授试图改变自己时,他又作了一个美好的梦,梦见他生活在一个快乐的家庭中,表现出他对一种新生活的渴望。
伯格曼在影片中不但运用大量直接的心理画面来表现对过去的反思,而且通过对现实情境和人物的规定,使其与过去紧密呼应,以强化人物的主观感受。如片中玛丽安与丈夫——波尔格之子的矛盾,恰恰是当年波尔格与妻子不和的继续,另一对儿搭车的夫妇也彼此失和。搭车的姑娘又恰与波尔格的表妹同名,两个追求者与其构成的三角式关系也俨然是当年情景的复现。这些现实中的形象既为波尔格的心理活动提供了依据,也使过去与现在、梦幻与现实构成了一个互相耦合的整体。伯格曼另一常用的手法是在同一画面中打破时空的界限,使片中的老波尔格直接出现在往事的画面中,在一旁好奇地注视着那些过去的生活和人物(包括他当年的自己)。这一方面进一步打破了影片主客观画面的界限,同时这些画面也常常暗示着波尔格努力与自己的过去相沟通,却又总有所隔膜的情景。影片在整体结构上也突出了构思的完整性。片头波尔格的讲述段落和片尾波尔格的画外音,以及一头一尾的梦,都表明了影片的“独白”性质和内心意识的结构,而题目中象征着生命的再生的“野草莓”,则不断出现在片中现实和梦境的场景中,成为贯穿影片的一个中心意象,这些使它与一些完全陷入混乱的“纯”意识流作品有所不同。而影片中尽管包含了伯氏作品中一些重要的基本主题,如对死亡的恐惧等、其中也有不少象征死亡的埸景和意象,如黑色的鸟、阴郁的天空、光秃秃的树林等,但影片的整个格调与其它一些影片中的压抑、阴沉不同,而较为明朗、流畅,被认为充满了对人的同情的诗意。
上一篇:西方文学·电影·《第七封印》
下一篇:西方文学·电影·《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