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遣使张温来聘,百官皆往饯焉。众人皆集而(秦)宓未往,(诸葛)亮累遣使促之,温曰:“彼何人也?”亮曰:“益州学士也。”及至,温问曰:“君学乎?”宓曰:“五尺童子皆学,何必小人!”温复问曰:“天有头乎!”宓曰:“有之。”温曰:“在何方也?”宓曰:“在西方。《诗》曰‘乃眷西顾’。以此推之,头在西方。”温曰:“天有耳乎?”宓曰:“天处高而听卑,《诗》云:‘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若其无耳,何以听之?”温曰:“天有足乎?”宓曰:“有。《诗》云‘天步艰难,之子不犹’。若其无足,何以步之?”温曰:“天有姓乎?”宓曰:“有。”温曰:“何姓?”宓曰:“姓刘。”温曰:“何以知之?”答曰:“天子姓刘,故以此知之。”温曰:“日生于东乎?”宓曰:“虽生于东而没于西。”答问如响,应声而出,于是温大敬服。 ○《三国志·蜀书·秦宓传》
[述要] 秦宓被称为蜀汉的才子,博学多识,能言善辩。吴国派出才子张温到蜀国访问,临别时蜀汉的百官都来饯行。大家都到了而秦还未来,诸葛亮几次派人去催,张问:“他是何人?”诸葛亮说:“益州学士。”秦到后,张问道:“您学习吗?”回答说:“五尺高的小孩子都学习,何必问我呢!”张又问:“天有头吗?”秦答:“有的。”问:“在哪儿?”答:“在西方。《诗经》上说‘乃眷西顾’。由此推论,头在西方。”张又问:“天有耳朵吗?”秦答:“天虽高高在上,但能听到低处,《诗经》上说:‘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如果天没有耳朵,用什么来听呢?”张又问:“天有脚吗?”秦回答:“有的。《诗经》上说‘天步艰难,之子不犹’。如果没脚,怎么走路?”张又问:“天有姓吗?”秦说:“有。”问:“姓什么?”答:“姓刘。”问:“怎么知道的?”答:“天子姓刘,因此知道。”张又问:“太阳生在东方吗?”秦回答:“太阳虽然生在东方,却落在西方。”对答如流,应声而出,于是张对秦十分钦佩。
[事主档案] 秦宓(?—226) 三国蜀文学家。广汉绵竹(今属四川)人。初隐逸。刘备定蜀后,曾辟为从事祭酒。诸葛亮领益州牧,为别驾,拜左中郎将,官至大司农。善文辩,答对敏捷,辞义雅美。
张温(193—230) 三国时吴郡吴县(今江苏苏州)人。字惠恕。孙权东曹掾张允子。少修节操,为权所知,拜议郎、选曹尚书,徙太子太傅。黄武三年(224),以辅义中郎将使蜀,蜀人甚贵其才。使还,授兵往豫章讨山越。后权恶其称美蜀政,又因声名太盛,恐终不为己用,借暨艳案斥还本郡。将军骆统为之说情,亦不为权所纳。后六年病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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