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诗诗群·肖川·风说》新诗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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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亘古冰川之呼遏云漠野之吸,
岂有这
如此骄狂如此强悍如此犀利又如此深
长的西部风。
婴儿与老者间倏地一瞬。
雪松若昙花。
花岗岩剥落如雨。
黄金溃烂。
高陆沉陷盆地隆起片刻不得消停,
沧海桑田也是弹指之间的事……
由此反思,能不陡涨从未有过的亢奋?
风说: 惟搏者与我同行。
人猿尚未走出原始林便拥有风,
钻木火哔剥而燃爆出使地球进入文明纪的雷闪。
无法分清谁是元谋人蓝田人山顶洞人后裔,
我们都领今日之风骚。
从穹窿这方到那方从大野这头到那头
循行不已只是西部风吗?
在这吞吐亿万年日月悠远阔大之舞台
演出现代剧,看我们
与血汗先祖与血火前辈是否同样地风流?
风说:我将不朽。
从不喟叹,来也无影去也无踪。
无形风塑出无边尘海有形之人生。
求索者其路漫漫而一往无前,
即使猝然倒下
冰峰之谷旷野之末仍有不绝之回声。
苦思者不会永远冥想。
无言者不会永远沉默。
旁观者迟早会动情于辉煌壮举之威召。
遁逃者寻到梦中的避风港了吗?
依我看,那是早已被风遗弃的死渊。
风说:歌者,为我而号。
象征,是诗歌艺术的基本手段。对于真正的诗人来说,象征手法的运用一定不是简单的 “托物言志”。他所倾心的,不仅仅是 “志”,而首先在于全神贯注地挖掘物象所具有的各个层次的意义,让 “物” 自己站出来说话。在这里,物本身就是生命,诗人毋须再在它的外部 “贴上” 某种概念来 “点题”。肖川的 《风说》 就是这样由 “风” 来 “说” 的诗。读这首诗,我们应把握住这里的 “风”,并非仅指自然意义上的西部沙漠风,它首先是一种精神,一种沉雄的历史力量和文化状态。它从宇宙太一中走出来,从 “钻木取火” 的原始人那里一直奔放到今天。那么,“风” 就是一种历史的见证,它在考察着今天的人们 “与血汗先祖与血火前辈是否同样地风流”。“风” 同时又是具体的西部狂风,它作为一种考验西部人的生命力量的环境,代表了所有西部酷烈自然条件的本质: 征服人也塑造人,威胁人也鼓舞人。它说 “惟搏者与我同行”,是对人的力量的礼赞; 它说 “我将不朽”,是对无休止抗争的清醒估计; 它说“歌者,为我而号”,实际是说 “我为顽强的生命而号”。至此,“风” 又成了诗人自己的精神显象了。
三种 “风”,实际是历史——生存——人的多音齐鸣的象征。它 “说” 出了中华民族顽强的抗争精神和今天西部开拓者的魂魄。用整体的重叠式象征来加强诗歌的审美空间,这就是肖川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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