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

作者： 彭锋

悲切、叹息、远方幽然断续的交响

迷惘、彷徨的风暴哟……

黄昏

太阳沉没后

从森林，从原野，从微明的地平线上

风暴正酝酿着，扑来

枯叶上蜷缩着忧郁的哀戚

修女般的爱怜心

泪盈盈地叹息

夜

孤独的斗室里

能听见远方的风暴传来

安详的呼吸

……

潸然的宁静、爱怜

悒郁和梦!

透过那扇谜一般的窗口

哦，遥远的那端也有悲痛

徨惑、恸哭、放歌般地

风暴又发出阵阵感激的呼声

当我入睡时——

风暴哟

你终宵做着伤心的梦

(武继平译)

(日本)三木露风

这里的“风暴”，失掉了人们日常印象中的定式。它“悲切、叹息”、“迷惘、傍徨”，自神秘的远方款款而来；仿佛是为了寻找同情、沟通和安慰而席卷一切的。

当黄昏降临的时候，森林、原野乃至暮色微明的地平线，正在酝酿着一场强劲的风暴。诗人以广阔的视野，渲染出“风暴”席卷一切、不可阻挡之势。面对强大的风暴，枯叶是多么弱小。“枯叶上蜷缩着忧郁的哀戚／修女般的爱怜心／泪盈盈的叹息”诗人摘取一个细节，生动形象地描绘出枯叶在风暴面前无可奈何的叹息、忧郁和哀愁。诗人省略了风暴席卷的过程，而以枯叶的静态描写暗示风暴的强劲，以静写动，增强了诗作的艺术张力。

第三节写诗人的感觉，在诗的感觉中，强大的风暴，只不过是一种“安详的呼吸”这种奇特的感受来自诗人对“风暴”的独特理解。独居斗室的诗人内心充满孤独，而强大的“风暴”虽能席卷一切，却不能得到一切，在它的足迹所至之处充满着无可奈何的叹息和忧郁。“风暴”也是孤独的。由此而唤起诗人与“风暴”感情上的沟通与共鸣。在诗人眼里，“风暴”也是个至悲至痛者。“风暴”的桀傲不驯只不过是一种强大的悲痛与沉重的孤独之后的痛快发泄。诗人理解“风暴”，“风暴”也理解诗人。于是“风暴”由不曾被理解的“惶惑”到被理解时发自内心的“恸哭”，而后报以“感激的”、“放歌般的”呼声，这是一个逐渐升华的过程。诗人到此可以刹尾了，因为双方的情感交流已达到了高潮。

然而，诗人毕竟不同于“风暴”。当唯一能与“风暴”产生情感交流的诗人之心也沉沉睡去之后，“风暴”的孤独和寂寞又上升了，“终宵做着伤心的梦”。

很显然，诗人是想通过人与自然的感应来说明世界上万事万物都在寻求理解和交流。那些看来傑傲不驯，貌似强暴的形象其内心也是充满孤寂的，也可以通过一种途径，通过“那扇谜一般的窗口”去探知那鲜为人知的心事，以求情感上的沟通与理解。

全诗想象独特，内涵深奥，结构谨严有序、以时间的推移娓娓道来，感情细腻丰富，颇具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