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张翥
菩萨蛮·郎情秋后萧疏叶
郎情秋后萧疏叶,妾心陌上悠扬蝶。何处望归鞍,春云山外山。梨花新月下,独自烧香罢。惟有梦相寻,惊鸟啼夜深。
张翥的诗格调极高,而词则婉丽风流,这首《菩萨蛮》可为其词作风格的一个典型。
上片以起兴开头,而为女方设为感叹。“郎情秋后萧疏叶”,眼见男方对自己的情义越来越薄了。“妾心陌上悠扬蝶”一句则与上句相比照为言:既然秋后叶落,则蝶儿不复有栖身之处——既然你(指男方)对我(指女方)的感情越来越淡薄,我的心飘飘摇摇,究竟到哪里再去寻找依靠呢?倘若这种怨望到此而止,则亦人人皆能道之。然而,词人为了写出女主人公对男子的思恋之情,更添一笔:到哪里去寻找你归来的路途呢?我只望见春云飘在重重叠叠的山外。读者由此可以想见,这位痴情的女子不是偶然盼望男子归来,而是天天在等待着,眼中望不尽的春云不仅未能消解她的愁思,在她眼里反而更是伤心物了——不仅春云是伤心物,眼中所见的一切都蒙上了一种因思念面哀戚的色彩。这两句淡淡道出,却无疑具有“一切景语皆情语”的艺术魅力。
下片又极力渲染女主人公对男子的思念:尚带料峭寒意的淡淡的春月下,盛开的梨花更显得楚楚可怜。女主人公独自徘徊月下,又为远行不归的男子烧了一炷香,默祷他在外一切平安。这种清冷的意境,刻画出春寒之夜佳人月下顾影自怜的凄清场景。不写怀人而怀人之情更显。“惟有梦相寻,惊鸟啼夜深”二句,把这位思妇的愁苦心情状写到了顶点:人既不可亲见,唯有梦中翻山越岭去寻找。这位思妇就这样在恍恍惚惚中度过一个又一个的春宵:连深夜鸟儿受惊而啼都足以惊醒她的梦魂,那么,她根本不可能安安稳稳地睡去。时刻萦心的是远行未归的心上人啊!真是鸟不惊人人自惊!然而,思归果真等到了心上人的归来了么?作者没有说,也不必说。其实,此词开首两句“郎情秋后萧疏叶”一句就足以使人揣测思妇所会有的结局了。
此词的手法很高明。乍一看,如果不考虑词的音韵,真以为是南北朝乐府诗。措词、意境都极似之。“婉丽风流”一语,张翥应是受之无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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