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卢挚《清平乐·行郡歙城寒食日伤逝有作》赏析

(元)卢挚

清平乐·行郡歙城寒食日伤逝有作

年时寒食，直到清明日。草草杯盘聊自适，不管家徒四壁。今年寒食无家，东风恨满天涯。早是海棠睡去，莫教醉了梨花。

“歙城”即今安徽歙县。“寒食”一名禁烟节，在清明节之前一、二天，是“春城无处不飞花”(唐韩翃《寒食》)的大好时光。作客他乡的游子，有感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唐刘希夷《代悲白头翁》)，故尔兴起念远思亲之情，即词题所云“伤逝”之意。起二句“年时寒食，直到清明日”，追叙往年寒食、清明之事。接下去两句“草草杯盘聊自适，不管家徒四壁”，写出了昔日之乐。虽薄酒粗肴，但“自适”其乐，称心惬意。“聊”字，表现姑且为乐的情态，真有“时不可以骤得，聊逍遥兮容与”(《九歌》)的情怀。“家徒四壁”乃清贫之状。“不管”一语，呼应“聊自适”，谓只要能自适其乐，何必计较其他呢？换头“今年寒食无家，东风恨满天涯”，写浪迹天涯，“无家”之苦。“今年”与“年时”对举成文，写出眼前的凄凉景象。“无家”一语呼应“家徒四壁”，今昔之非，苦乐之异，隐然可见。“东风恨满天涯”，胸中郁结之情，喷薄而出。在“东风”劲吹的大好时节，他恨“寒食无家”，恨异乡漂泊。羁旅行役之苦，孤寂思家之痛，一齐涌上心头。歇拍“早是海棠睡去，莫教醉了梨花”，以空灵疏宕之笔，表达惜春伤逝之情。海棠，象征芳春美景，苏轼“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就写出了古人秉烛夜游的惜春爱花之意。梨花亦为春天的象征，梨花谢，春事了，故杜牧有“带叶梨花独送春”(《残春寄张祜》)的诗句。“早是海棠睡去”，以隐喻手法表明海棠花谢。“莫教醉了梨花”，语重心长，劝人珍惜梨花，让春光永驻。

通篇以对比手法，表现词人昔乐今忧的境况，惜春伤逝的情怀，无家可归的惆怅。意境幽深，堪称佳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