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朱声希《清平乐·流莺啼早》原文赏析

(清)朱声希

清平乐·流莺啼早

流莺啼早，一阵春寒峭。窗掩碧纱人乍觉，独拥鸳衾思悄。披衣刚倚床头，风前谁触帘钩？燕子枉翻双剪，几曾剪得离愁！

这是一首写“愁”的词。此类题材，在古诗词中不胜其数，风格亦各各不同。夸张浪漫者有之，如李白的“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辛弃疾的《贺新郎》(甚矣吾衰矣)；含蓄宛转者有之，如李清照《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温庭筠《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此词却写得质朴清新，情意绵绵，颇值一读。

词篇在黄莺的晨啼中展开，“流莺啼早，一阵春寒峭。”流莺，即黄鹂、黄莺。所以称“流莺”，其意有二，一是因为它身小体轻，飞动灵活，二是因为它的叫声流丽圆转，悦耳动听。“早”字亦有二说，一指节气之“早”，莺鸟在初春伊始时就开始鸣叫，在群鸟中，它最早地报告了春的到来；一指清晨之“早”，在人们尚在梦乡之时，它就在枝丫之上，在花叶之中兴奋地叫了。莺鸟的这一阵早鸣，惊醒了正在梦中的女主人公。她没有立即起床，去拉开掩窗的“碧纱”，而是“独拥鸳衾思悄”。独自一个人围裹着绣着鸳鸯的衾被静静地发愣。她在想什么？词中没作交待。但我们可从其上下文中找到蛛丝马迹。“鸳衾”，“独拥”说明丈夫出门远游。思绪悄然，表明了她的思夫愁情的深远长久与孤寂，无人诉说，亦不想诉说。

下片摄取了女主人公披衣将起时所见的一幅镜头。就在她“刚倚床头”时，看到风起纱动，是谁触动了“帘钩”？是婢女？是家里人？抑或是她那离家已久、思之日深的夫君？——都不是，触动帘钩的是一只燕子，它在大好的春光里上下翻飞，它那尾翼多么象一把剪刀啊！然而，它又“几曾剪得离愁”！女主人公的离愁确实是无法排解的。整个下片，词人都是以设问法写作。先问“触帘钩”者，再问燕子能否“剪得离愁？”，以问解问，终不得解。质朴清丽的小词以疑问句法行之，极委婉细腻，恰当地表现了女主人公的微妙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