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叶清臣《贺圣朝·满斟绿醑留君住》原文、翻译及赏析

(宋)叶清臣

贺圣朝·满斟绿醑留君住

满斟绿醑留君住，莫匆匆归去。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花开花谢，都来几许？且高歌休诉！不知来岁牡丹时，再相逢何处？

叶清臣是北宋中叶一位词人，曾作过翰林学士。他的词作留传下来，收入《全宋词》的只有两首。另一首《江南好》只留残篇，这首《贺圣朝》算是比较好的。

这首小令是在与友人相别的酒宴上所作。词题“留别”，上阕苦留不得，下阕依依惜别。

“满斟绿醑留君住，莫匆匆归去。”这是劝酒留友。“绿醑”是泛着绿色的美酒。好友将别，心摧情伤，只好依着自古以来送别的常规，满斟美酒，苦苦劝留行客：我们一起相聚的这些日子，日日互吐衷肠，时时切磋琢磨，是多么惬意，多么融洽。你还是不要匆匆地离我而去，继续留下来吧。这是明知留不住而又难分难舍的苦留。“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送别之日，春色正浓，但在离人眼中，这一派大好春光，丝毫也引不起人们的喜悦之情。词人巧思独运，把迷人春色、劈作三份，其中二份是愁，剩下一份也被风雨占去。这样看来，这大好春光竟是满天风雨满天愁了。这是满怀愁绪，倾心苦留。

“花开花谢，都来几许？”下阕开首，又把眼前花木与胸中怨愁揉在一起，以问话出之。花儿开了又谢了，谢了又开了，时序变迁，最易引起人们的相思忧愁，这忧愁也如那年年岁岁花开花谢、反复延续一样的无穷无已，谁能算得清它到底有多少？有多深？有多长？说到这里，作者愁眉一展，精神一振，以旷达之胸襟，举杯劝友：“且高歌休诉！”我们且开怀畅饮，放声高歌，不要再弱声怯语地细诉那摧人心肝的离愁别绪了。但留别终须别，眼下正当牡丹花盛开之时，我们举酒告别；可到明年牡丹再开之日，不知还能不能再次相会？即使有幸重聚，相会又在何地，送别又在何处！

离愁别绪，是古诗词里常见的主题。这首小令与众不同之处，是没有一愁到底、句句含忧，而是透露了刚劲雄浑之韵。他“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的妙句，对后人大有启示。苏轼《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中的“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和贺铸《青玉案》词中的“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就是两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