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纱记》简介|鉴赏
短篇小说。苏曼殊著。载1915年7月《甲寅》第一卷第七期。
小说以昙鸾之口,写自己和朋友薛梦珠(瑛)事。先简述梦珠往事:“瑛少从容澹静。邑有醇儒谢翥者,与瑛有恩旧,尝遣第三女秋云,与瑛相见,意甚恋恋。瑛不顾。秋云以其骄尚,私送出院,解所佩琼琚,于怀中探绛纱,裹以授瑛。瑛奔入市货之,径诣慧龙寺披剃”,影踪难觅,“余每临风未尝不叹息也”。后述戊戌之冬,昙鸾因舅父召,抵星嘉坡。某日清晨,于公园草地上拾得一本夹有梦珠小照的书籍,后有女郎前来领回,未及细问。数月后,有舅父合伙人麦氏携女公子五姑来,麦氏礼意甚殷,五姑以白金时表赠昙鸾。不久,昙鸾病,住院十八日,五姑照料甚勤。得出院归家,见书桌上有署名玉鸾的女子所留之笺,云即日返国。此时,昙鸾与五姑之情意益笃,终行订婚之礼。忽一日,麦翁前来,令昙鸾填退婚书,对他说:令舅氏生意不佳,糖厂倒闭矣。且君何处得资娶妇?当夜,昙鸾来别五姑,五姑愿随他同去。在船上,遇见遗失书籍的女郎及其叔,方知舅父破产乃麦氏所为。而女郎亦答应,船抵港时,将详述梦珠之事。不料途中发生险情,乘客纷纷逃命,四人失散。昙鸾被一老人救起,至一无名之地。数日后遇失书女郎,询之,果为秋云。秋云讲了自梦珠出家后,家人遭当地巨绅迫害之事。经过辗转流离,昙鸾到了苏州。见到落泊异地的梦珠。抵泸,遇故友罗霏玉,并目睹了霏玉被西式自由女郎欺骗而自杀的经过。越数日,有西班牙女子碧伽来,云五姑落水后与己同住香港, 日日“思君如婴儿念其母”,未几而去世。且附五姑之遗书和碧伽之父庄湘博士的住址。这时,霏玉家人护其灵柩去香港,昙鸾同去。至一地,船工诈呼有贼而登岸,却被兵勇截住, 开棺验看,见满是枪支弹药,昙鸾亦被捕入狱。同狱有死囚给他讲了自己的婚姻故事:他本为望族之子,交友不慎,荡尽家产,外家欲悔婚,而未婚妻不允,认为“是儿命也”。他行乞过其村,该女劝他改过,并给他钱,而他终且堕落至今。昙鸾知此女即为玉鸾也。后昙鸾被释抵港, 又偕秋云同至苏州,在寺内,见梦珠已坐化,“其襟间露绛纱半角”,秋云“伏梦珠怀中抱之,流泪亲其面”,“而梦珠肉身忽化为灰,但有绛纱在秋云手中”。五年后,昙鸾见有二尼,一秋云,一玉鸾,“飘然不知所之”。
小说以昙鸾的故事为贯穿线索,纠结了四个恋爱故事:一为昙鸾与五姑,一为梦珠与秋云,一为霏玉与卢姑娘,一为死囚与玉鸾。四个故事的结局,男女双方都是一存一亡。具体情节各不相同,而统一于作者赞美的“用情专一”、“为情之正”。而以“为情不正”的卢姑娘为反面典型,给以揭露和批判。在四个故事中,比较详细而且作为正面描写的是昙鸾与五姑的爱情故事。有人认为,麦氏原先意欲将女儿五姑嫁于昙鸾,是出于与昙鸾舅父合伙经商的需要,当一个把另一个搞得破产之后,即撕毁婚约,这是资产阶级婚姻观对青年爱情幸福的摧残,这是小说主题中含有的一个新的思想。
小说还透露了作者对当时满清政府统治下的黑暗政治的不满和对理想生活的向往。如秋云讲到地方巨绅对她进行逼婚时,就诬告她父亲与邝常肃(康有为,康长素)有通,并以桌上的《新学伪经考》为据。昙鸾落水后被老渔夫救至某一“不知是何地”的地方,但见其地茅屋杂处,“男女自云,不读书,不识字,但知敬老怀幼,孝悌力田而已。贸易则以有易无,并无货币。未尝闻评议是非之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当为作者心仪的“大同世界”。
小说具有自传性质。由于梦珠姓薛,名瑛,显然容易与苏曼殊认同。因此,早年有人认为昙鸾是苏曼殊的一个朋友,而作品的写作人可能不是苏曼殊。后经查证,作者确是苏曼殊。作品中昙鸾、梦珠的事迹,都与苏曼殊本身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尽相同之处。因此现在一般认为,“书中的昙鸾与梦珠,都是曼珠一个人的化身”(柳亚子语),而小说也只能当小说看,与实事究竟是有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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