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刘向·孔子北之山戎氏》简析

秦汉·刘向·孔子北之山戎氏

西汉寓言小说。刘向撰。原载《新序》卷五《杂事》。赵仲邑编《新序选注》录入。《礼记·檀弓下》亦记有类似故事。故事描述：孔子乘车外出，到山戎氏 (北狄国，在今山东省北部一带) 去，在路上 ( 《礼记》说在“泰山侧”)碰见一位哭得很伤心的妇女，于是停下车来问这位妇女，为什么哭得如此伤心?妇女回答说： 去年我丈夫被老虎吃了，现在我儿子又被老虎吃了，因此伤心。孔子就问：“那为什么还不离开这里?”妇女答道： “因为这里没有苛刻的政治和残暴的官吏。”孔子因此而很有感触，告诫他的弟子说：苛刻的政治比老虎豺狼还凶猛啊!这则寓言，充分运用了比喻的手法，将苛政比作比虎狼还凶猛的祸害，从而深刻地揭露和控诉了那些给人民带来深痛灾难的为政者。清人林云铭云：“以政杀人，无异于刃。……苛政一行，是纵百千之虎于城邑中择人而食也。以城邑不可居，方恋恋于泰山之侧。三世喂虎，还是为苛政所驱，究竟死于苛政耳。夫子戒小子之言，至今读之，犹令人涕下。当日鲁政不问可知矣!” (《古文析义》卷四) 此虽然评的是《礼记》那段“苛政猛于虎”的妙文，而对于本篇来说，也很允当。本篇寓言不是直接将其寓意透露出来，而是采用婉转、含蓄的笔法，将这种实则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严酷的社会现实暗示了出来。那位妇女所不愿离去的那块地方，尽管流有她丈夫、她儿子被猛虎吞食的血迹，但它却比其他有苛政暴吏存在的地方“其政平，其吏不苛”，其他地方政治之苛刻、官吏之残暴由此可充分想象得出。这种侧写、暗衬的笔法，其艺术效果自然有震聋发聩、引人深思的作用。这则小说对那位妇女哭态的悲哀，以及孔子的深切同情和无限感慨都有十分简约而传神的描绘，使读者如临其境，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全文不满一百四十字，而其中“有哭者，有听者;有虎之猛，有苛政之更猛，无数景物，无数情态，洵简练之至”(清人余诚《重订古文释义新编》卷三)。后来唐代柳宗元的《捕蛇者说》，正是从这则寓言中汲取了丰富的营养，从而达到与这则寓言异曲同工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