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两晋南北朝·王琰·陈安居
南朝梁志怪小说。王琰撰。原载《冥祥记》。《法苑珠林》卷六十二引载。鲁迅《古小说钩沉》辑录。作品叙述:宋时陈安居,襄阳县人。其伯父事巫俗,鼓舞祭祀。其父独信释法,旦夕斋戒。伯父亡去,无子;父便以安居守伯父之家业。安居虽住伯父家,但理行精进,废去伯父的淫祭之事。于是遂得病笃,迷闷惛僻,如此弥岁。经二年病危遂绝气,但心下微暖,家人不敛。至七日夜,守视者觉尸足间如有风来飘衣动衾,于是而苏,遂具说所经见:初有吏使来,呼名把自己捉去。行三百余里,至一城府,楼宇甚整,到一局司处,呼名即入。有吏传送安居到刺奸狱,并要给他上大械;另一吏说他有福,才上了三尺小械具。俄顷,有一贵人至,说是与安居之父有旧交,遂请狱吏释械具。释罢,贵人就带安居遍游诸地狱,备观众苦。游历未竟,有吏使来传:“府君唤安居。”安居至府君之阁,见有带钳梏者数百,一时俱进,安居在第三。至阶下,一官吏立于囚前,读诸罪簿:其第一者,奸士女弟子而弃本妻。府君宣判付法局详刑。其第二者,为南阳黄水妇人,此妇眠重,婴儿于灶上便屎,妇寤,即请罪于神祇;而妇之舅却骂此妇,言无有天道鬼神。府君判此妇无罪,而妇之舅,诬谤幽灵,可录来阴府处置。阶下官吏具读安居名牒,为其伯父谤诉云云。府君说:“此人事佛,大德人也。其伯杀害无辜,訾诳百姓,罪宜穷治;今后复谤于其侄。”即令捉来治罪,而未及至,府君遣安居归还,勉励他善成胜业,可寿九十三。安居遂去向贵人告别。贵人要他努力修功德,并说其家在宛,还世后去宛致意其家人,深尽奉法,勿犯佛禁。安居遂被送出门,有专使送通行符与安居,安居遂顺利还阳。欲验黄水妇人,寻问,果有此妇,并有死而得生事。小说通过对陈安居死而复生、魂游地府阴司,遇府君为自己雪谤等情节的描写,劝戒世人弃恶从善,虔诚信佛,力修功德,从而达到宣扬佛法,弘明释教的目的。这篇小说是《冥祥记》中三篇千字以上的长文之一。它虽然带有浓重的迷信色彩,但“劝善惩恶”的思想也有积极意义。作品尤其在艺术上,超过了以前志怪之作,有不少借鉴之处。(1)缜密委曲的细节描写,使作品具有较强的感染力量。如陈安居死而复苏的情节,按粗陈梗概的写法,寥寥数字就够了,而本篇却着意描绘了病发、气绝的时间,家人不敛的原因,微苏时的情景,苏醒后求饮的饥况等,近八十字,刻画细腻入微,历历在目。(2)调动多种叙事手段,生动逼真地勾画了不少鲜明的人物形象。如描写陈安居死而复苏等,这是直叙;描写陈安居魂游地府及所见所闻,这是补叙(也可称为倒叙);在补叙的一大段中,写阴司审判这是直叙、正面描写,写陈安居伯父的谤诉无辜和黄水妇人之舅诬谤幽灵这是侧面描写(或侧叙),写阴司录黄水妇人之舅到案治罪这是插叙等。作家运用这些叙事手法,把府君的公正、威严、尊佛,贵人的善良乐于助人,陈安居的执心事佛、大功大德等性格特点和精神风貌塑造得准确而鲜明,给读者极为深刻的印象。(3)作品采用实写和虚写相结合的方法,使作品充满了浪漫主义的奇诡神幻情趣。陈安居死而再生、黄水妇人“已死得生”等,这是实写,陈安居于阴司所见所闻等这是虚写。实虚相兼,既实实在在,又渺渺茫茫,实中见幻,虚中见实(阴司也不过是人间官府的折射而已),达到虚幻性和现实性高度统一的艺术境界,使志怪小说在艺术上有了一个很大的跃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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