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毕光明
抒情诗。作者严力。见《北京青年现代诗十六家》(周国强编,漓江出版社1986年10月出版)。严力的现代艺术感性首先表现在绘画中,其次才是诗歌。作为“星星”画展的主要组织者,他的艺术探索给新时期的观念变革产生过不容忽视的影响。而作为“今天”诗人群的一员,他的诗歌也因艺术品格的独特而在新诗潮中具有拓荒意义。恶作剧地拉脱人与人之间表面的联结关系,再随意地对生活行为进行组装,还原出令人啼笑皆非的真实的存在状况,这就是严力诗歌主要的操作方式。《生存》就是以情景的荒诞和情绪的黑色幽默,表现出作者对现代人生存状况的体验。“我”几乎没有如意的时候:“绽开笑脸的花朵不表现我的土地/我去尝试掀开一个枕头/但是梦也凋零了”,只好无所作为:“我不再乞求春天被征服。”生存的疲惫感由此产生,没有什么能够唤起生活的兴趣:“假如出现一个一见钟情的人/假如她在我满是皱纹的风景区/投下炸弹一样的吻/我只能想起防空洞。”个人在世界中的不由自主,带来了人格的亏欠,于是通过嘲谑他人和自嘲来找补。这跟西方现代主义的存在感知颇相通。但不能因此而把它视为无可救药的颓唐。彻底的绝望是不存在的:“我的头不止一次地缝错了地方/但幸亏我的每一次转身/都放开了脚的喉咙向前歌唱。”固然滑稽,但透露的是不甘放弃的消息。诗的结尾更是一种对生命和自主的、积极选择的一种肯定:“生命啊/是没有门牌号码的/到了明年春天/谁也不会去草地上询问/你是不是去年那株名叫某某某的小草。”承认了生存的权利,就可以变被动为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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