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伟《命若琴弦》当代文学作品赏析

作者： 郎 伟

短篇小说。作者史铁生。小说原载《现代人》1985年第2期。这是一篇寓意深刻的象征小说。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走着两个瞎子，一老一少，无所谓从哪儿来，也无所谓到哪儿去。每人带一把三弦琴，说书为生。老瞎子的师傅临终前给他留下一个药方，说是弹断一千根琴弦才能去抓那副药，吃了药就能看见东西了。那药方就存在老瞎子手中三弦琴的琴槽里。老瞎子走在崎岖的山道上，心里很激动，弹断一千根琴弦的日子就在这个夏天，也许就在前面的野羊坳。这天晚上，小瞎子跟着老瞎子在野羊坳说书。这个地方，师徒俩已经来过不止一次了。小瞎子又听见小妮子兰秀儿尖声细气的说笑声了。老瞎子把琴弹得如雨骤风疾，小瞎子心猿意马，手底早乱了套数。歇息的时候，老瞎子发了火，告诉小瞎子如果老这么闹猫闹狗，就回家去，小瞎子睡着时，老瞎子给他盖被，摸到小瞎子那日渐发育的筋肉。老瞎子叹口气。小瞎子忽然病倒了，只好躺在山上破庙里。老瞎子天天晚上照旧去野羊坳说书。这天晚上，兰秀儿跑到庙里来与小瞎子耳鬓厮磨，老瞎子在野羊坳弹断了第一千根琴弦。老瞎子剥开蛇皮，从琴槽里取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这纸条就是师傅当年留下的药方。第二天天不亮，老瞎子就上路了。他等这一天等了五十年，现在终于等到进城抓药的日子。老瞎子没能抓着药。他的师傅给他留下的分明只是一张白纸条。他不相信，请了多少诚实的人帮他看，人人都说那果真是一张白纸条。吸引他活下去、走下去、唱下去的东西骤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老瞎子的心弦断了。他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忽然想起了他的徒弟。冬天下着漫天大雪的日子，他回到野羊坳。人们说，兰秀儿嫁到山外去的那天，小瞎子也走了。在深山雪地里，老瞎子找到了小瞎子。小瞎子正跌倒在雪泥中，一动不动，等死。老瞎子把小瞎子拖进山洞，告诉他要弹断一千二百根琴弦才能抓到那使人重见光明的药。于是，莽莽苍苍的大山里又出现那艰难跋涉的一老一少。《命若琴弦》毫无疑问是一篇极其精彩的象征杰作。它充满命运感，跃动着人与命运抗争的力量。它使我们想起在希腊神话中那个永无休止地推石头上山的西绪弗斯，悲壮而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