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伟《喊会》当代文学作品赏析

作者： 郎伟

短篇小说。作者柏原。小说原载《青年文学》1988年第12期。这是一篇反映农村生活的作品。山咀咀队今天开会。山咀咀队顾名思义是在山上。实际它是在沟里，在一条两面的黄土高坡上。开会这码子事，山咀咀队的庄稼人早就熟悉。自从合作化以来，开会就是队里顶要紧的一种活动，但山咀咀队要开一场会都是相当的艰难。一家一家隔着大沟小沟，要把所有人收罗到一处趷蹴在一个场里，很不容易。山沟里至今未通电，当然不会有广播。早些年队里掏钱买过一只装八节电池的扩音喇叭，蛮队长视若珍宝，整天吊在腚上。用不多久，坏了。如今，土地承包了，再没钱买电磁喇叭。蛮队长只能倒退回去，把两只手卷成肉喇叭，鼓足劲运足气直着嗓子野喊。山咀咀队今天开会要说上粮的事，所以这会非得喊起来不可。蛮队长野喊了一遍，山沟里人都听见了，但没有反应。大伙都想，开会这事嘛，无论瞎事好事，都不能反应灵敏。蛮队长挨家挨户喊了一遍，转回来打算重新喊。可以听出，他的声音里已经有点躁，继续装聋作哑就要挨骂了，村民们一个个懒懒散散来到大场。主持会议的蛮队长坐在土崖前一挂特大的石碌碡上，村民们都和碌碡保持相应距离，形成一个半圆。蛮队长先骂一气，接着宣布了今年村上应该上交公粮的具体数目。庄稼人听了，脸上努力表现着各种惊恐状。蛮队长这时脸上现出些狠毒的笑意。村人们乱轰轰在下面东拉西扯，发牢骚，叫苦。蛮队长居高临下，不时喊两句：交得清交，交不清也得交!简单的一个会差不多开了一天。庄稼人也习惯了，也疲乏了。蛮队长心里早就有一本账，谁家交得出，谁家交不出，他的心里，雪亮。蛮队长今天喊会骂会，本不是为了解决谁家交得清谁家交不清的问题，开会嘛，就是为了开一场会，如此而已。这场会照例是在蛮队长的愤愤不平及撂挑子不干的威胁中结束。会罢几日，各家黄土山咀小土场里拾掇整洁了，山咀咀队的庄稼人开始给国库上粮。种地嘛就要年年给国库上粮，种地人要是不给国家上粮，那这国家还是个国家吗?《喊会》相当简洁地描写了黄土高原一个穷困山村喊会和开会的场面，作者用笔精到，于貌似平实之中透露丰厚底蕴。我们可以把这山村人们及种种微妙心态看成一种象征，因为在似乎平淡无味的叙述中，作者使我们窥破了民族心灵深处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这篇小说荣获1987—1988年度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