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吴永坤
中兴功业竟如何, 决胜终疑算未多。
使者出疆思陆贾, 君王当馈忆廉颇。
深思社稷堪流涕, 闻说风尘合枕戈。
自叹书生无远略, 五湖烟浪整渔蓑。
李正民
靖康二年(1127)初,金军攻下汴京(河南开封)俘掳徽、钦二帝北归,北宋灭亡,史称“靖康之变”。
当年五月,康王赵构在南京(今河南商丘)即皇帝位,改年号为“建炎”。他并不力图恢复,而重用投降派黄潜善、汪伯彦等人,以“二圣北狩”(二帝被俘到北方的隐讳说法)为借口,主张“厚赂以讲和”,招致金兵大举进攻。只是因为北方广大人民的坚决抗击与名将张浚、韩世忠、岳飞等人的浴血奋战,金军受到多次重创,南侵的凶焰才受到遏制。绍兴十一年(1141)十一月与金订了和约。以年奉白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匹、东以淮水、西以陕西为界,与金分疆而治,形成南宋偏安之局。他下诏庆祝,制造“中兴”气象。这段惨史,诗人是目睹身受过的。
“中兴”的原意本指国家由衰败转为强盛。诗人此诗以“中兴”为题是颇具深意的。首联上句发问:“中兴”的“功业”到底怎样?下句的所答,实际上是对宋高宗的“中兴事业”的结论:怕是克敌致胜的智谋不够多。实际上是诗人对妥协投降、苟安东南的国策不满。颔联两句用两个历史人物发议论,意思是:奉命使金的人多么想能像陆贾那样出使啊!陆贾是汉高祖刘邦的辩臣,曾两度出使南越(今广东地),诏谕南越王赵佗归顺。南宋初宋金通使频繁,但两者不是平等的交往,更不是宋使向金国宣扬国威,而是“侄皇帝”甚或“儿皇帝”向金人献媚乞怜。使金的宋臣想到陆贾不是没道理的,是浓缩了这段屈辱外交史后的反向思维。下句的意思是:君王应厚待至老还愿为国效力的老将廉颇。廉颇是战国时赵国的大将,屡次抗击秦兵,建立大功。“馈”是赠送礼品的意思。这句诗反映了诗人对南宋小朝廷排斥战将的不满情绪。颈联的意思是在表明,自己忧伤国事,愿挺身而出参加战争。尾联陡转,说可叹我一介书生没有救国的大计,不如整理鱼具与蓑衣,到江湖上去做个渔翁吧!这既是愤激语,又是无可奈何的表示,并非真的要去隐居。
这首律诗,否定了宋高宗的所谓“中兴功业”,表达了诗人盼望国势强盛、加强武备、以身许国的热烈感情。但南宋最高统治者赵构,力主苟安,乐于偏安东南一隅,此所谓“误国当时岂一秦”(陆游诗句),诗人感到无能为力,欲报国而无门。结句看似消沉,实是含有不得志的牢骚。全诗比起作者写于绍兴十二年(1142)的《大宋中兴雅》那样奉诏应景的官样文章,感情要真实得多。
注:此诗从《永乐大典》辑出,见《四库辑本别集拾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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