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勤《乙酉春有感》爱国诗词鉴赏

作者： 张道勤

天南一柱旧知名， 慷慨登坛性命轻。

清节古传包孝肃， 老谋今见赵营平。

虎门万仞中流柱， 蜑户千艘下濑兵。

遣将西援驰锐卒， 裹创喋血斩长鲸。

陈玉树

这是以中法战争为题材歌颂爱国将领冯子材的一首七言律诗。十九世纪中叶，法国镇压巴黎公社的刽子手茹费里第二次组阁，疯狂推行对外扩张政策，在以保护天主教为借口武装入侵越南的同时，通过了一项3800万法郎的侵华经费，声言“要进行本世纪最大的一次征伐”，“征服那个巨大的中华帝国”。1873年，法军攻占河内，1885年2月攻占谅山，尔后以谅山为基地，直扑我国广西镇南关，用重炮轰毁关门，树牌大书“中国的门户已不存在了”，声言某日将长驱入关。边事紧急，应两广总督张之洞之请，退休老将冯子材重披战甲，招募兵勇，亟赴镇南关迎敌。这首诗就是以此作为时事背景的。乙酉春，即清光绪十一年(1885)春。本年3月23日法军大举进犯镇南关，此诗殆写于战争开始时或稍后。

首联：“天南一柱旧知名”，是颂扬冯子材为岭南国家柱石，威名远扬，久已闻知。据《清史稿·冯子材传》，子材英勇善战，尝隶张国梁麾下，从克镇江、丹阳，一日下七十余垒，国梁拊其背曰：“子勇，余愧弗如!’同治元年(1862)拜广西提督。“旧知名”，殆指此。天南，中国南部地区，指岭南两广一带。柱，擎天柱。古人以为天不下坠，缘有大柱支撑。《淮南子·天文训》：“昔共工与颛项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此处擎天柱喻任重。“慷慨登坛性命轻”，指战前誓师事。《中法兵事本末》：“法起谅山之众扑镇南关，子材誓众曰：‘法再人关，吾有何面目见粤人，必死拒之!’士气皆奋。”性命轻，即轻性命，为保卫疆土，纵死无辞之义。

颔联：“清节古传包孝肃”，是以包孝肃之醇德清操比冯子材的廉洁风范。包孝肃即包拯，孝肃为其谥号，北宋庐州合肥人，官龙图阁直学士，枢密副使。为官清正，执法严明，当时有“关节不到，有阎罗包老”之盛誉。《清史稿·冯子材传》称，子材“平生不解作欺人语，发饷躬自监视，遇稍短，即罪司糈者。治军四十余年，寒素如故，人皆称良将云。”“老谋今见赵营平”，是以赵营平之老谋成算比冯子材的军事方略。赵营平即西汉名将赵充国。《汉书·赵充国传》载：充国沉勇有大略，武帝时从贰师击匈奴，溃围陷阵，身被二十余创；昭帝时击匈奴，获西祁王，擢后将军；宣帝时以定册功封营平侯。”冯子材膺命之日，已届七十，破敌立功，指挥若定，故有充国老谋之誉。

颈联：“虎门万仞中流柱”，是以抗英民族英林则徐作比，称颂冯子材能力扫法寇，澄清边尘。虎门，在广东珠江口，有大虎、小虎二山对列如门，是海船入广州的必经之处。林则徐曾于虎门海滩焚英人鸦片二万余箱。万仞，喻山高。中流柱，即中流砥柱，本为黄河三门峡急流中的石岛，借以比喻能担当重任，支撑危局的人物。鸦片之害如洪水猛兽，焚烟抗英关系国家民族的命运，故以中流柱作比。“蜑户千艘下濑兵”，是以林则徐训练的水师比冯子材招募的兵勇。蜑(dàn)户，水上居民，指南方渔家。濑(lài)，沙石上的激流。虎门禁烟，英人以武力相报复，则徐训练水师迎头痛击，此句即是描写训练有素的水师千船竞发的强大阵容。

尾联：“遣将西援驰锐卒”，写冯子材接受前敌主帅的任命，率粤军西向增援，赶赴广西镇南关。“驰”是飞速前进，既暗示了边事的紧急，又表现了兵力的强劲。“锐”有不可抵敌之势，尽管敌人凶如荒虺长鲸，“锐”字已兆必胜。“裹创喋血斩长鲸”，是写战争激烈，将士勇猛，裹创，包扎伤口。喋血，即蹀(dié)血，踏着鲜血。长鲸，指有鲸吞中华野心的法国侵略者，沈佺期《霹雳引》：“有如驱千旗，制五兵，截荒虺，斮长鲸。”盖古人常以长鲸比喻凶顽难以制服之敌。

此诗文笔豪健，气势雄壮，挚热的感情流注于字里行间，尾联回应首联，是全诗所要表现的中心内容。作者通过对英雄人物的热情颂赞，表达了自己对中华民族深厚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