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耿百鸣
四夷既护, 诸夏康兮。
国家安宁, 乐未央兮。
载戢干戈, 弓矢藏兮。
麒麟来臻, 凤凰翔兮。
与天相保, 永无疆兮。
亲亲百年, 各延长兮。
霍去病
这是一位久经沙场、功勋盖世的将军功成思安的咏唱。这首琴歌语言平实,在常人笔下,这也许是普通的颂扬升平之辞,可是出自霍骠骑的笔下,我们却可读到这位名将戎马一生的追求。
前四句是追忆自己平边的业绩和由此带来的国家安宁。“四夷既护,诸夏康兮。”“四夷”是相对“诸夏”而言的,“诸夏”指的是汉族的各分封诸侯国,诸夏四周的各少数民族政权一般便称为“四夷”。夷和夏都是中国大家庭的成员,但出于各自的利益,四夷之间、诸夏之间、夷夏之间却是纷争迭起,战火不绝。在汉初,对中原汉王朝构成最大危胁的便是西北的匈奴。一代名将如李广、卫青、霍去病等,为击退匈奴、平定西北,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到了武帝时期,匈奴之患已基本消除,各民族之间始得相安无事。对此,霍去病是相当引以为荣的。护,意为总领。康,意为平安。未央,本汉宫名,此处有不尽意。这几句描写了夷、夏政权和平共处,中原百姓得以安宁的情景。“乐未央”三字,既写了国家安宁所带来的欢乐,也表现了作者的欣然自慰。将军为之奉献了全部青春的这一天的到来,他能不开怀尽情吗!
“载戢干戈,弓矢藏兮”二句,化用《诗·周颂·时迈》“载戢干戈,载櫜弓矢”二句,载是语助词,戢意为收藏。这两句说世事太平,武器入库,可以不再打仗了。“麒麟来臻,凤凰翔兮。”麒麟是古代传说中的神兽,凤凰是神鸟,这两种神物同时又是吉祥瑞庆的象征。国家的和平和各民族的相安,合人意,合天意,连神灵都来参贺了。这四句极力渲染和平时期的祥瑞气氛,充满着作者对和平安宁的热爱之情。
“与天相保”四句紧承上文而来,既然麟凤呈祥,合于天命,那么更应祈谢上天,永保和平,万寿无疆。“相保”二字,不仅祈求上天佑人,同时也要求人们合于天道,永保安宁。“亲亲”是《孟子·尽心上》“亲亲而仁民”的略写,二句意为以仁治国,国泰民安,各族相亲,永无止境。一个“各”字,明确道出作者祈愿永远和平昌盛的不仅仅是汉政权,同时也包括匈奴等少数民族。这种热爱并维护民族大家庭的崇高精神,出自一个与匈奴血战一生的将军之口,更是难能可贵。
史载汉武帝为了表彰霍去病的功绩,为他建造府第,霍去病拒绝接受,说:“匈奴未灭,无以家为!”这种忧国忧民忧天下的精神和他那维护多民族大家庭的胸襟,至今读来,犹感人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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