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弦声《登盘山绝顶》爱国诗词鉴赏

作者： 张弦声

霜角一声草木哀， 云头对起石门开。

朔风边酒不成醉， 落叶归鸦无数来。

但使雕戈销杀气， 未妨白发老边才。

勒名峰上吾谁与， 故李将军舞剑台。

戚继光

这首诗是戚继光镇守蓟州时的作品。明隆庆元年(1567)鞑靼兵入侵明朝北部边境。明廷调戚继光镇守蓟州。这位在东南沿海抗击倭寇战绩赫赫的名将，决心为保卫北国边疆作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正如另一位抗倭名将俞大猷在《与戚南塘书》中所说，戚继光来蓟州将“与千古之豪杰争品色”。他加强边防，严于治军，在与鞑靼作战不断取得胜利的同时，重开互市，增进长城内外各民族的友好交往，北部边境逐渐安定下来，但一些朝臣却攻击他效力不勤。这位久战沙场的老将，登上盘山顶，回首自己几十年的戎马生活，豪情壮志不减当年，但鬓发苍苍，年事已高，不由得万千感慨涌上心头。

盘山，又名盘龙山，在蓟州西北。山分上中下三盘，上盘以松胜，中盘以石胜，下盘以水胜，相传古时有田盘先生隐居于此，是京东第一名胜。在这风景秀美的秋色中，如果是骚人墨客登临，一定要吟咏留连山水的幽情。但戚继光作为镇守边关的将领，登山临水，无时不属意于国防事业。在他的《春野》诗中有句曰：“愧予不是寻芳客，夜夜严城度戍笳。”本诗首联两句就以寒霜中的军号声、如门对峙的地势，把人引入边境险要的环境之中。颔联写事，叙述他在边地萧瑟的暮霭中临风把酒的景况于叙事中继续写景，北风落叶满地，寒鸦无故归来。颈联是作者的英雄誓言：只要能用武力制止外敌入侵，就是白发苍苍老死边防也心甘情愿。尾联两句连用三个汉唐爱国名将的典故，将全诗的豪迈悲壮格调推向高峰。第一个典故“勒名峰”，是指东汉名将窦宪于永元元年(公元89)大破匈奴北单于，登燕然山刻石纪功的故事，诗人把他做为自己建功立业的榜样。第二个典故“故李将军”，是指西汉抗击匈奴的名将李广。李广曾为右北平太守，后被贬为庶人。一次出猎夜归，被灞陵亭尉呵斥。同行的人告诉亭尉说，这是“故李将军”。诗人以对李广的同情和仰慕，而抒发自己遭毁的辛酸心境。他还一语双关，用“李将军”引出第三个典故，唐初大将李靖的故事。李靖在唐朝建国和抗击突厥中屡建奇功。盘山天成寺东有一高台，高一千二百丈，相传是李靖舞剑之处。这三个典故把眼前的名山胜景与千古豪杰们的业绩自然联系在一起，诗人仿佛在与这些汉唐名将共叙壮志。景与情、历史与现实交融在一起，气雄力坚，卓绝千古。全诗不仅具有气壮山河的豪情，还富有悠远深厚的历史蕴涵。

清刘熙载《艺概·诗概》言：“诗质要如铜墙铁壁，气要如天风海涛。”戚继光这首诗的气质就达到了这种界境。他的诗是志士之诗，不是才子之诗；不是繁花似锦，而是苍松遒劲，读其诗可见其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