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延巳·谒金门》爱情诗词原文与赏析
杨柳陌,宝马嘶空无迹。新著荷衣人未识,年年
江海客。梦觉巫山春色,醉眼花飞狼籍。起
舞不辞无气力,爱君吹玉笛。
这里,我们看到了一位浪迹江湖、风流倜傥的美少年。这样的形象,在词里倒是很少遇到。
先见他在杨柳道上跃马如飞,十分矫健。嘶空无迹,意为一声马嘶,早已跑得不见踪影;又见他身着荷衣,非常潇洒。这是谁呢?这个人以前没有见过啊,大概是位年年客游、四海为家的侠士吧? “宝马”句借用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无迹”的字面与人物形象。荷衣,指芳洁的服饰。《楚辞·九歌·少司命》有“荷衣兮蕙带,倏而来兮忽而逝”之句。本篇化用《楚辞》意境,有信手拈来、出人意表之妙。
看到下片,才知道上片所写的少年英姿,分明是从一个女子的目光中打量出来的,已经带上了几许爱慕之情了。那神情,那心中的潜台词,正如温庭筠所写:“手里金鹦鹉,胸前绣凤凰。偷眼暗形相。不如从嫁与,作鸳鸯! ”(《南歌子》)只是冯词含蓄,温词更坦露一些。
果然,这少年在她的倾慕中入梦。由相见到入梦,从上片到下片,一跳而过,但并没有断线。梦见什么,先不写,只用“巫山春色”四字略略暗示那是一个爱情之梦,却着力摹写梦醒时的情态;这情态又不直接写,却用景物代情思,烘托出一个“花飞狼籍”的迷人境界。试想,醒来后犹自醉眼朦胧,犹在朦胧醉眼中看那万点飞花,那是怎样一个美妙的梦就可想而知了。直到最后,才点出梦境中的事。“起舞不辞无气力,爱君吹玉笛。”却是作为醒后的回味来写的。“无气力”与“醉眼”呼应,是一种沉醉、迷醉的情态:只因为喜欢听你的清脆的玉笛声,即使娇慵无力,我也要为君起舞啊。据传杨贵妃爱听宁王吹笛,尝窃其紫玉笛吹之(见乐史《杨太真外传》,唐人张祜诗有“梨花深院无人见,闲把宁王玉笛吹”之句)。词中暗用此典,并以此作结,更造成了风流旖旎的感情氛围。这真是一个美丽的、无邪的少女之梦。
这首词上片写人,象神马一样来去无迹;下片写情,象春梦一样缥缈浓酣。写人,笔调俊爽,清新飘逸;写情,则回旋吞吐,欲露还藏。分明是两副笔墨,互相映衬。“宝马嘶空无迹”,是雄姿英发的男子气概;“起舞不辞无气力”,是缠绵柔媚的女性情态。词人用感情的催化剂,将二者交溶在一起,使词在浓挚缠绵的抒情中,别有一种雅健挺拔的趣味。以马嘶无迹起,以笛声穿云结,一起一结,尤能以健语振起全篇,使此词兼具阳刚与阴柔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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