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诗《风雪归庄图》原文|赏析

山路独归翁，手携一壶酒。

千林雪正深，扁舟在溪口。

茅茨阚石根，垂萝穿户牖。

江城看图人，几回兴叹久。

这是一首题画诗。作者用诗的形式把画的内容表达出来，借咏叹风雪深山中的归翁来寄托自己的主观情志。在这首诗里，主人公所处的客观环境被描写得幽静、冷清，这显然是作者甘于寂寞的情趣之写照。

全诗所描绘的画面是一个老翁手提一壶酒，刚从溪口弃船登岸，正冒着风雪走在归家的山路上。天地之间，万籁俱寂，老翁的态度是如此悠闲、恬淡，其实，这正是作者日益渴慕与追求的理想境界，它显得虚无缥缈，远离尘世。作者要描写的本来极其简单，不过是一个孤独的老翁走在归家的山路上而已。可是，为了在诗中使表现对象的内心世界得到突出的外现，作者对画面的内容尽可能地作了诗的艺术处理。诗的首联，把镜头直接对准画中的主人公： “山路独归翁，手携一壶酒。”老翁独自走在归家的山路上，心系之物便只有这壶酒了。“山路”是幽静的，“独”与“一”的对比关照，使得“归翁”那种悠闲的情态得以真实地外现。但这种情态表现得还不够充分，为了把它表达得淋漓尽致，作者不惜又用“千林雪正深，扁舟在溪口。茅茨阚石根，垂萝穿户牖。”去描写归翁所处的背景。背景越阔大、空寂，则越能表达主人公的心境，这是以景写情的手法。“千林雪正深”则是一个长镜头，推出了由风雪飞鸣所绘成的自然界广阔的背景。这个背景是动态的，但因形容词 “正深” 的运用而变得悄然无声，这既是主人公对外界环境的感受，同时也是他内心境界的对象化。这一广阔的背景绝不可看死，它无论同哪一景物组合上都能对主人公情态的表达产生奇妙的效果。先看它与 “扁舟在溪口”的组合。孤立地看，“扁舟”这个景象自觉平淡无奇，但在“千林”比照下就显得孤独而寂寞了，在 “雪正深”映衬下更显得格外清冷。而 “扁舟”恰又是归翁所乘，它所体现的当然就是主人公的主观情态了。再看“千林雪正深”与“茅茨阚石根，垂萝穿户牖”的组合。“千林”之广阔衬托出 “茅茨”之孤单，而“垂萝穿户牖”则见其宁谧与萧条。对住宿处所的着力刻画，是从侧面展现主人公的情感世界。回过头来看，漫天皆雪，居然能够驾一叶扁舟，独自漫步于深山幽径、安居于草房茅屋的老翁，显现了那种超然物外的忘我情怀。这是冷寂到了极点的环境把本来具有一定生气的老翁静化后的结果。作者在老翁身上看到了自我，因而在心里产生了共鸣，最后两句“江城看图人，几回兴叹久。”就是这种感喟的抒发。

这首诗写归翁的心态极富特征。首先，“独归翁”、“一壶酒”、“千林”、“扁舟”的成对出现、相互对比，对表达内心很起作用。其次，全诗仅用一个特写镜头对归翁作了掠影，而着力于归翁所处的环境的描绘，通过对环境特征性的刻画，不动声色地展现了主人公的心灵世界。另外，创造了如此宁谧、空灵的意境，也是该诗的一个显著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