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毅《沁园春·山东雪压境,读毛主席柳亚子咏雪唱和词有作》诗词赏析

沁园春·山东雪压境，读毛主席柳亚子咏雪唱和词有作

1946年2月

两阕新词，毛唱柳和，诵之意飘。想豪情盖世，雄风浩浩；诗怀如海，怒浪滔滔。政暇论文，文余问政，妙句拈来着眼高。倾心甚，看回天身手，绝代风骚。

山东齐鲁多娇，看霁雪初明泰岱腰。正辽东鹤舞，涤瑕荡垢；江淮斤运，砌玉浮雕。池冻铺银，麦苗露翠，冬尽春来兴倍饶。齐欢喜，待桃红柳绿，放眼明朝。

注释：

沁园春——词牌名。

柳亚子——（1887—1958年），名弃疾，江苏吴江人，民主人士，诗人。他是清末着名的进步文学团体“南社”的发起人之一。早年参加过孙中山先生领导的旧民主主义革命，后来同情和赞助毛主席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新中国成立后，他曾当选为中央人民政府委员和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柳亚子曾写下大量的怀人诗和赠友诗。他的诗紧密结合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发展，洋溢着强烈的爱国主义、民主主义激情，具有鲜明的战斗性，充满了慷慨激昂之气，同时具有沉郁苍凉的风格。

盖世——压倒一世，没有人比得过。盖：压倒，胜过。

浩浩——本意指水盛大貌，引申为庆祝。

滔滔——弥漫；水势盛大貌。

倾心甚——一心向往，竭尽诚心。倾：钦佩，倾慕。甚：很，极。

绝代——一时无二，冠绝当代。

风骚——指《诗经》中的《国风》和楚辞中的《离骚》。

娇——妩媚可爱。

霁雪——雪霁，指雪后转晴。

泰岱——泰山。泰：泰山，绵延长约200千米，海拔1532.7米。故称东岳，亦称“岱山”、“岱宗”。

腰——本意指胸腹之间的部分，比喻事物的中间部分。

斤运——运斤的倒装，大匠运斤的简缩。

倍饶——更加丰富。倍：加倍。饶：丰富。

赏析：

这首词写于1946年2月，是在毛泽东、柳亚子咏雪唱和词后所作。全词分上下两阕。上阕对写毛、柳咏雪唱和词之感想，以及对毛泽东的钦慕之情。“两阕新词，毛唱柳和，诵之意飘”，指的是1936年2月，毛泽东所写《沁园春·雪》。这首词写出后，没有急于发表，到了1945年8月，毛泽东赴重庆与蒋介石和平谈判期间，毛泽东会见了柳亚子，柳亚子向毛泽东索诗，毛泽东就手抄了这首词赠之。柳亚子读后，也应和一首，让毛泽东的这首词很快地流传开来，并先后在当年的《新民报》、《大众报》上发表。毛泽东在1949年4月29日所作的《七律·和柳亚子先生》中“索句渝州叶正黄”一句，写的就是当年“毛唱柳和”这件事。“诵之意飘”，指的是诗人读后感到意境深幽、大义凛然。毛泽东的词视野开阔，充满豪气，“诗怀如海，怒浪滔滔”，诗人对毛泽东的诗词佩服有加，觉得诗词中不仅有豪气，更有霸气。毛泽东同志日理万机，“政暇论文，文余问政”。毛泽东诗词不仅气势恢弘，而且妙语连珠，“着眼高”是对毛泽东诗词的艺术水准的充分肯定。诗人没有就此打住，继续写道：“倾心甚，看回天身手，绝代风骚。”“绝代风骚”是对毛泽东词《沁园春·雪》中“唐宗宋祖，稍逊风骚”的回应。诗人用“绝代”一词，肯定了毛泽东诗词独一无二、冠世绝代的历史地位。“风骚”，指的是《诗经》中的《国风》和楚辞中的《离骚》，这里寓指毛泽东诗词文采斐然。“甚”，为很、极的意思。“倾心”为一心向往、竭尽诚心之意。可见诗人对毛泽东诗词是多么喜爱和推崇。诗人在这几句中表现了毛泽东既有回天的武功，也有绝代的文采。

下阕写早春的雪景，诗人起句抒怀：“山河齐鲁多娇，看霁雪初明泰岱腰。”首句“山河齐鲁多娇”，显然与《沁园春·雪》中“江山如此多娇”一句相呼应。“齐鲁”地处中原，也是中华大地的组成部分，“江山如此多娇”，“齐鲁”同样多娇。次句承接上句，继续写景。诗人看到，雪霁后的泰山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雄壮，更加明亮、更加妖娆。泰山又名“岱山”、“岱宗”，“泰岱”亦指泰山。诗人的视角由远及近，先是将笔触伸向东北大地：“正辽东鹤舞，涤瑕荡垢”；接着又收回笔锋，描写了江淮一带：“江淮斤运，砌玉浮雕”。“辽东鹤舞”一句，寓指中国人民解放军在东北地区荡涤污垢的行动。“辽东”是对东北地区的缩写。“江淮斤运，砌玉浮雕”一联，含义深刻，表面写江淮一带的雪景，实际上寓指中国人民解放军在江淮一带的行动，让江淮一带重新焕发了青春和活力。诗人用冰雪象征风光的美好。“斤运”一词，出自《庄子·徐无鬼》中“大匠运斤”一说，形容人的技艺精湛或文笔的娴熟高超。诗人用“斤运”一词，是对毛泽东诗词的赞赏。诗人用“正”字起领，自然引出偶句，一个“涤瑕荡污”，一个“砌玉浮雕”，形成强烈的碰撞，收到了意想不到的艺术效果。诗人的视角继续前行，由山上转到山下，“池冻铺银，麦苗露翠”让人感到了春天的气息，憧憬丰收希望。诗人很自然地引出了下句：“冬尽春来兴倍饶。”“倍”，为加倍之意，“兴倍饶”，寓指更加丰富。诗人看到满眼的春光时，由衷的高兴；诗人感叹，美好的春天会更加多彩、更加富饶。这里隐含着诗人对未来取得全面胜利的期望之情。最后三句，诗人借景起兴：“齐欢喜，待桃红柳绿，放眼明朝。”“齐欢喜”一句，隐含着很深的意思，寓指伟大的解放战争已经全面开始，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一定会取得全面的胜利，“桃红柳绿”则寓指阳光明媚的春天就要到来，全国人民，乃至全世界人民都会欢天喜地地庆贺中国人民的伟大胜利。“齐欢喜”道出了诗人的心声，也道出了全国人民的心声。诗人用“桃红柳绿”，象征着新中国的美好未来。

这首词可以看作是一首应和词。作者是在读了毛、柳二人咏雪唱和词之后所写；它与毛泽东词《沁园春·雪》无论是词牌还是意境上都应对神似，表达了作者对毛泽东诗词艺术水平的推崇，抒发了作者对取得全面胜利的信心和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