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安石
童子穿山晚未归, 谁收松下著残棋?
先生醉卧落花里, 春去人间总不知。
王安石晚年寓居金陵,诵诗说佛,追求心境宁静,因而他的诗歌创作也出现了一些以抒写其闲适、散淡情绪的凝炼求工的绝句。这首诗就大约创作于这个时期。诗人以访隐者所见到的情形,表现了一种悠闲、飘逸的生活情致。
“童子穿山晚未归”中的“穿山”,为下山之意。“晚”,交代了“访隐者”的时间。傍晚时还来访隐者,从侧面反映了诗人生活的闲适、散淡。这个起句较为平淡、从容,为全诗定下了基调。次句中的“谁收”是个泛指性的反诘。不只呼应了上句的童子未归,还暗示出隐者的家中寂寥无人,为下两句设下了悬念。这两句明写童子,暗写隐者,从侧面渲染了山中隐逸的闲散气氛。
后两句则转而写隐者。“先生”指诗人寻访的隐者。诗人来访不见童子,只是残棋,说明主人还在。那么主人到哪里去了?原来他是下完了棋,喝醉了酒,躺在花荫里酣睡,连“春去人间”都没有感觉出来。“春去人间总不知”是夸张之辞。“春”与上句的“落花”相呼应,点明隐者醉卧于暮春的落花时节。“春去人间”并非指季节的更易,而是写到了傍晚气温下降了还无所感觉,并以此来渲染“先生”酣睡之浓,睡意之香。这位隐士的不知寒暖的酣睡,间接地反映了他不为世事所困扰的宁静、飘逸、散淡的情怀。诗中还不无掩饰地透露出作者对这种“春去人间总不知”的闲适生活的羡慕和陶醉的感情。
严羽说:“荆公绝句最高,得意处高出苏黄。”杨万里也说:“五七字绝句难工,唯晚唐与介甫最工于此。”这种评价无疑是深中肯綮的。《访隐者》这首诗写得意与言会,言随意遣,通篇即兴即事,信笔点染,运辞纯朴,雅致精绝,颇具怡然不迫之趣。正如贺裳在《载酒园诗话》中所说:“作闲适诗,又复如此,真无所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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