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诗《过故人庄》原文|注释|译文|翻译|鉴赏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孟浩然在田园诗的创作上有意学陶(渊明),本篇最有代表性。诗写田家留饮时宾主之间的深厚情谊,对仗工稳而不纤巧,写景浑成而不刻画,作律诗而知取法古体,学古人而有变化。“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不仅口吻似陶,而且能借陶的口吻抒发此时此境的坦荡襟怀。因此,陶之后,田园诗创作上成就最高者当推孟浩然。
诗作的确切时间待考。但从诗中那欢快的情绪看,似乎是诗人平淡了隐与仕的矛盾心理之后的晚年。题为“过”,诗作却未说“过”,先叙“邀”;既说“至”,却叙“望”;离庄之际,还留后约。结构纯任自然,语言近似农家话,但气息浓厚,韵味十足,达到了苏东坡所称的“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实美”的境界。诗的起句十分平淡。农家老朋友准备了一席丰盛的饭食,是农家自产自备的鸡黍,邀我赏光。主邀客至,毫无客套。笔调的平淡,相处的随便,造成了一种随和的氛围,从中不难窥见宾主之间友情的纯朴和可爱。这种友情紧接着又在幽美的环境和醇醲的美酒当中升华。故人住在郁郁葱葱树木环抱的群山村中。近绿远青,低美高俊,相映生辉。在这幽静美丽的环境中,诗人和故人开怀畅饮,面对窗外的场圃,闲话桑麻,情真意切,宛如当年陶公“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归田园居·其二》)情景的再现。临窗把酒,远眺青山绿树,近看一派丰收景象。稻蔬的甘美,泥土的芳香,劳动的欢乐仿佛一齐从窗外扑来,这不正是人间的世外桃源和诗人所追求和滞留的居处吗?至此,一幅恬静的农家乐画卷已经全部展开: 绿树、青山、场圃、鸡黍、桑麻和谐地融为一体,巧夺天工。身居此境,诗人一扫“多病故人疏”(《岁暮归南山》)的哀叹和“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留别王侍御维》)的感慨,不再有世态炎凉的苦闷。自然的美,农家的乐,故人的情,使诗人隐与仕的心理得到了平衡。正因为田家有享不尽的欢乐,所以诗人对一“过故人庄”还不满足,又以九九重阳为期,再来“故人庄”饮酒赏菊。结句的“就”与首句的“邀”遥相呼应,把这次饮酒交谈的愉快心情一笔表透。
闻一多说:“隐居本是那时代普遍的倾向,但在旁人仅仅是一个愿望,至多也只是暂时的调剂,或过期的赔偿,在孟浩然却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事实。”(《闻一多全集》第三卷32页)透过这首诗,我们窥视到了这个“完完整整的事实”的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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