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林逋诗《山园小梅》原文|注释|译文|翻译|鉴赏

诗歌·林逋诗《山园小梅》原文|注释|译文|翻译|鉴赏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

(据四部丛刊本《林和靖先生诗集》)

林逋(967—1028)，字君复，钱塘(今浙江杭州市)人。当时有一群山林诗人，有的出家为僧，有的隐居做处士。林逋就是一个有名的隐士，他住在西湖的孤山，养鹤植梅，人称之为“梅妻鹤子”。《宋史·隐逸传》称其“性恬淡好古，弗趋荣利”，“初放游江、淮间，久之，归杭州，结庐西湖之孤山，二十年不足及城市。”其诗风格淡远，歌咏西湖风景和隐逸生活的较多。死后，赐谥。和靖先生”。

《山园小梅》是林逋的代表作，一直为后世所乐道。欧阳修说：“前世咏梅者多矣，未有此句也。”司马光说：“人称其梅花诗云：‘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曲尽梅之体态。”(《温公诗话》)

这首诗系林逋隐居孤山时所作。诗人极写山园小梅的绰约风致和幽淡雅韵，从而显示了“先生可是绝伦人，神清骨冷无尘俗”(苏轼《书林逋诗后》)，以己意写梅，又以梅写己意。首联与颈联以侧面描写烘托山园小梅，颔联正面直写山园小梅，尾联抒发对山园小梅的喜爱之情。笔致极尽变化，造语别具匠心。首联的侧面描写，用“众芳”与小梅对照，突出其独秀群芳。“众芳摇落”，冬尽之时百花凋零，惟有梅独流光溢彩，风姿娇媚。“独”字突出了梅的卓然不凡，超群脱众。“占尽风情向小园”申足上句之意。“众芳摇落”，梅独“占尽风情”，是对“暄妍”的赞誉。诗的起笔就把梅置于万木萧疏的环境中，展示了它花枝俏秀、风韵独步的天姿国色。颔联正面直写山园小梅。胡仔《苕溪渔隐丛话》中说：“古今诗人，以诗名世者，或只一句，或只一联，或只一篇。虽其余别有好诗，不专在此，然传播于后世，脍炙于人口者，终不出矣．岂在多哉?”所举“以一联名世者”即有林逋的这一联。这一联成为千古名句，使林逋“梅妻鹤子”的声名更盛，绝非偶然。江为的原句是：“竹影横斜水清浅，桂香浮动月黄昏。”林逋将“竹”改为“疏”，把“桂”易为“暗”。两字之换，点铁成金，化平为奇，竟成绝调。“疏影”，传出梅的精神；“横斜”，状出梅的姿态。“暗香”，写出梅的幽香；“浮动”，透出梅的气韵。这样，梅的外形内神，风骨韵致，都横溢难掩。同时，植之于山涧之边，衬之以清浅之水：开放于日暮之时，配之以新现之月，则天上、地下，远景、近象，明光、暗影，把梅烘托得玲珑剔透。“清浅”、“黄昏”，都是双声；疏和浮，影和横，浅和暗，皆为叠韵，读来泠泠如清溪下坡，铿铿似玉筝鸣弦。细加寻绎，直叫人觉得梅香浮于胸臆。颈联的侧面描写，以“霜禽”、“粉蝶”醉心于梅，力写梅的风情。“霜禽”，一解为霜时之禽，即冬鸟；一解为霜羽之禽，即白鸟、白鹤。林逋蓄鹤植梅，则解为白鹤更切合当地环境和诗人生活。翱翔天宇的白鹤降落时，总要“先偷眼”看梅，可见梅何等引人注目。粉蝶如果知道梅是如此俏美，也合当为之“断魂”。。众芳摇落”之时，粉蝶尚未出现。粉蝶耽香恋花，嗜红迷紫，见了梅也会消魂失魄，可见梅大大超过了“众芳”。“霜禽”句实写，“粉蝶”句虚拟，都以拟人方式突出梅，与首联的“独暄妍”、“占尽风情”遥相呼应。首联从宏观的角度以“排他”法来讲梅为一时之秀；颈联则从微观角度以“言情”法讲梅为众花之魁，从而把梅之美写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以上三联写尽了梅的风姿神韵。诗人写梅还在于抒情。“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诗人不说自己喜欢梅，而讲梅喜爱自己，一方面与上文脉贯血通，仍然从梅的角度写，另一方面也正说明了自己和梅的相知和相爱。诗人将梅人格化，实际上也是将自己梅花化，梅即自己的化身。诗人绝意功名，娱情山林的情趣决然可融，灿然可睹。

《山园小梅》是林逋心象的艺术化。“山园”，言其地处偏僻;“小梅”，言其地位卑微。但它却“占尽风情”、“独暄妍”，有疏影婆娑，有暗香浮动，正是诗人远官场、避闹市、鄙荣华、轻利禄，又自视怀瑾握瑜、清高脱俗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