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玉山村叟屋壁》原文|笺释|赏析

谷口好泉石，居人能陆沈。牛羊下山小²，烟火隔云深³。一径入溪色，数家连竹阴。藏虹辞晚雨，惊隼落残禽。涉趣皆流目⁴，将归羡在林⁵。却思黄绶事，辜负紫芝心(对村叟)。

五、六秀绝，结亦工于着色。

【校记】

1.屋壁，《全唐诗》云“一本无‘屋’字”。

2.下，《全唐诗》一作“上”;小，《全唐诗》一作“去”。

3.火，《全唐诗》一作“雨”;云，《全唐诗》一作“林”。

4.流，《全唐诗》一作“留”。

5.羡，《全唐诗》一作“必”。

【笺释】

[玉山]　蓝田山。杜甫《崔氏东山草堂》：“爱汝玉山草堂静，高秋爽气相鲜新。”仇兆鳌注引邵长蘅曰：“东山，即蓝田山，又名玉山，在长安蓝田县东南。”钱起又有《玉山东溪题李叟屋壁》：“霞景已斜照，烟溪方暝投。山家归路僻，辙迹乱泉流。野老采薇暇，蜗庐招客幽。麏麚突荒院。鸬鹊步闲畴。偶此惬真性，令人轻宦游。”当与此诗为先后之作，乃钱起为蓝田尉时。

[谷口]　谓辋川谷口。

[陆沉]　谓隐逸。《庄子·则阳》：“仲尼曰：‘……是自埋于民，自藏于畔。其声销，其志无穷，其口虽言，其心未尝言。方且与世违，而心不屑与之俱。是陆沉者也，是其市南宜僚邪?’”郭象注：“人中隐者，譬无水而沉也。”

[流目]　谓随意纵目四望。张衡《思玄赋》：“流目眺夫衡阿兮，睹有黎之圮坟。”

[黄绶]　见本书卷二钱起《送兴平王少府游梁》注。

[紫芝心]　谓隐逸之志。紫芝，真菌和一种，也称木芝。似灵芝，菌盖半圆形，上面赤褐色，有光泽及云纹;下面淡黄色，有细孔。菌柄长，有光泽。生于山地枯树根上。可入药，性温味甘，能益精气，坚筋骨。古人以为瑞草。道教以为仙草。皇甫谧《高士传》卷中：“四皓者，皆河内轵人也，或在汲。一曰东园公，二曰甪里先生，三曰绮里季，四曰夏黄公，皆修道洁己，非义不动。秦始皇时，见秦政虐，乃退入蓝田山而作歌曰：‘莫莫高山，深谷逶迤。晔晔紫芝，可以疗饥。唐虞世远，吾将何归?驷马高盖，其忧甚大，富贵之人畏人，不如贫贱之肆志。’乃共入商洛，隐地肺山，以待天下定。”后遂以紫芝心、紫芝歌作为吟咏隐逸的典故。

【辑评】

王尧衢《古唐诗合解笺注》卷一二：“谷口好泉石，居人能陆沉。牛羊下山小，烟火隔云深。”此解以好泉石领起，而羡村叟之能居。谷口，昔郑子真高隐处，名谷口。陆沉，犹隐居也。《庄子》郭象注：“人中隐者，譬如无水而沉也。”牛羊烟火，承上谷口居人之事。山高野旷，故牛羊觉其小;径僻云封，故烟火觉其深。“一径入溪色，数家连竹阴。藏虹辞晚雨，惊隼落残禽。”中将村叟居，历言好处。径入于溪畔，为溪色所掩，若无径者。村邻数家，无多篱舍，只有竹阴相连。虹见则雨止，林木深而山岩耸，则虹藏未能全现。至于谷口禽多，尝为隼鸟所搏，或受惊于曲木，而歼禽落也。“涉趣皆流目，将归美在林。却思黄绶事，辜负紫芝心。”此解乃羡此村居，而自空怀采芝也。陶渊明“园日涉以成趣”，今此山中，目所流盼，皆能涉趣，我虽将归，而犹羡此林泉，但以风尘作宦，黄绶有思，故即有商山紫芝之心，而空为辜负也。《汉书·百官表》：二百石以上，皆铜印黄绶。美，一本作羡。○前解写村叟之居，后解是羡其居，而中解皆涉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