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婕妤》原文|笺释|赏析

夕殿别君王，宫深月似霜¹。人幽在长信²，萤出向昭阳。露红兰湿³，秋凋碧树伤。惟当合欢扇，从此箧中藏。

【校记】

1.宫深，《全唐诗》一作“深宫”。

2.幽，《全唐诗》一作“愁”。

3.湿，《全唐诗》一作“死”。

【笺释】

[班婕妤]　见本书卷五李嘉祐《古兴》注。诗题，《全唐诗》卷二五一注：一作“婕妤怨”。

[宫深]　见本书卷五皇甫冉《婕妤怨》注。

[长信]　即长信宫。汉太皇太后所居。《三辅黄图·汉宫》：“长信宫，汉太后常居之……后宫在西，秋之象也。秋主信，故宫殿皆以长信、长秋为名。”《骈雅·释名称》：“汉制，帝祖母称长信宫，帝母称长乐宫。”亦泛指帝后所居。

[昭阳]　即昭阳宫。汉宫殿名。后泛指后妃所住的宫殿。《三辅黄图·未央宫》：“武帝时，后宫八区，有昭阳……等殿。”班固《西都赋》：“昭阳特盛，隆乎孝成。”王昌龄《长信怨》：“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又，昭阳，岁时名。十干中癸的别称，用于纪年。《尔雅·释天》：“(太岁)在癸曰昭阳。”《淮南子·天文训》：“亥在癸曰昭阳。”高诱注：“在癸，言阳气始萌，万物合生，故曰昭阳也。”此处语意双关。

[合欢扇]　团扇，上有对称图案花纹，象征男女欢会之意。汉班婕妤《怨歌行》：“新裂齐纨素，皎絜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揺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风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辑评】

《而庵说唐诗》卷一五：以“夕”字领起，妙。夕殿，夜侍君王之殿也。别君王，一别永无见期;此请班姬自请奉侍太后也。深宫，是不得见君王之处，长信宫也。月似霜，非言光，言寒也。“人幽在长信”，承“深宫月似霜”也。“萤出向昭阳”，承“夕殿别君王”也。幽，暗也;月虽有光，人却在暗处，跟“深”字，妙。昭阳，赵氏所居之宫。“萤”字，取是显“夕”字也。“出”字，正对“别”字也。人别君王，而幽长信;萤却飞出，而向昭阳，以相形长信之苦。用笔何其宛折也。于是要将纨扇事为合，乃转云：“露红兰湿，秋凋碧树伤。”红兰，不喜湿之花，秋则多露，而兰失其性矣。碧树向春而荣，秋来则凋，伤其质矣。此言过时也。凉风飒然，纨扇何以堪此。方合云：“惟留合欢扇，从此箧中藏。”惟留者，只有这个扇在此，其余则多委弃矣。合欢，见是承恩时所用者;提著合欢，那不伤感?二字用得妙，以反衬上文“别”字、“幽”字、“湿”字、“伤”字诸愁苦字也。从此，是别君王、幽长信之一日也。不谓一旦遇此秋风，纨扇竟用不着，纨扇诚佳，只好藏之箧中矣，安得夏复来而再用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