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侬歌·江陵去扬州
江陵去扬州,三千三百里。
已行一千三,所有二千在。
大凡羁旅之士,不论情况如何不同,总不免产生异地思归之情。表达这种思归之情的诗作风格迥异。或悲词缠绵,或雄词豪放。这首诗,初读起来,平淡无奇,似乎信口而成,毫无修饰。反复吟诵,便觉诗中别有一番情趣。
“江陵去扬州,三千三百里。”首二句从空间着眼, 写旅程之远。不仅有高度的概括性,而且有强烈的感染力,一下子使人生发出无限感慨:长路漫漫,山高路险。 “三千三百里”,不仅道出旅程遥远,而且暗含着旅途的艰辛。既打动着读者的心灵,又为下半首的抒写作了铺垫。
“已行一千三,所有二千在。”后半首诗承接前意,似是随口道来,然而却暗含着无限惆怅。长途跋涉,行程千里。却不及路途的一半,瞻望前程,一种悲凉之情不禁油然而生。如此既加深了诗的意境,又给人留下了惆怅的情思。
本诗构思新颖,四句诗中,有三句用数字述意,有文约意繁之美。 “三千三”,看似抽象,但内涵丰满,极写旷远迷茫之感。按“三”古义虚指多,如“三思而行”、 “三省吾身”,“三千三”。皆形容路程至远之词,非“四千四” “五千五”之数可比。
数字间形成对比关系,在对比之中,作者又巧妙地把虚指之数化为实指,使诗中数字兼具虚实两重归属。 “一千三”, “千”写出了已行道路的遥远和艰辛。但与“两千”相较,则前路更是远长。对比之间,点出了“懊侬”的题意。 “懊侬”又写作“懊侬”,也即“懊恼”也。总之是心急火燎,焦燥不安的一种心情流露。 “一千三”、“两千”是一种艺术形容,本系“模糊概念”,并非实测的数据,但巧妙的是“一千三”与“二千”相加,又正圆满了“三千三”之说。这样,虚指之数,就又化为实指。既顾及了文学上的夸张,又兼顾了数学上的逻辑,使字面不相龃龉,文章也就天衣无缝了。用数字写诗,在古诗中并不少见,但因为难度较大,不容易“见好”,本诗是比较出色的一首。本诗借数字,刻画了人物的心理活动。其悬想之情思,正是借屈指盘算数字而表现出来的,那种“恨不一日归”的游子之思,也正是借数字的计虑而跃然纸上的。
通观全篇,此诗的风韵在于平易自然而又感情真挚。结构上前呼后应,短小而完整。在口语化的语句中深蕴着无限的感慨,给人留下鲜明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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