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徐斡|原文|翻译|赏析|鉴赏

赠徐斡

谁谓相去远，隔此西掖垣。

拘限清切禁，中情无由宣。

思子沉心曲，长叹不能言。

起坐失次第，一日三四迁。

步出北寺门，遥望西苑园。

细柳夹道生，方塘含清源。

轻叶随风转，飞鸟何翻翻。

乖人易感动，涕下与襟连。

仰视白日光，皦皦高且悬。

兼烛八纮内，物类无颇偏。

我独抱深感，不得与比焉。

刘桢和徐幹都是曹魏政权里的著名人物，他们在曹操手下做官，随曹氏军队出征，同时也是以曹氏父子为中心的文人圈子里的骨干。共同的政治、文化背景以及相似的生活经历，自然使他们产生友情，这从他们来往赠答的作品中可以看到。刘桢的《赠徐幹》这首诗也流露出他们之间深切的友爱之情。

因为相距遥远，人们总免不了思念，把缱绻情谊寄托在遥想之中。但诗人和他的朋友并不是相隔遥远， “谁谓相去远， 隔此西掖垣”，只不过受到某种限制，不能随意在一起罢了。即便这样，对这一对朋友来说，不能自由自在地在一起畅谈，就是十分令人抑郁的了，诗中写道： “拘限清切禁，中情无由宣。”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是从那充分的交流中得到的，因而分别的意义不仅在于远隔万里，还在于相距咫尺而不能相闻。从这两句诗里，就可以看出，刘桢和徐幹的友情包含着他们之间的理解、信赖和友爱，这就比一般的友谊更深刻，更令人依恋。所以，诗人要“思子沉心曲，长叹不能言。起坐失次第，一日三四迁”了。象刘桢表述的这种焦虑不安的状态，徐幹也有。他在一首答刘桢的诗里也写道： “与子别无几，所经未一旬。我思一何笃，其愁如三春。虽路在咫尺，难涉如九关。”思念和期待中同样充满了焦躁情绪。刘桢曾经由于拜见曹丕的甄夫人那位著名的美人，没有低头俯身而是“平视”，因此获罪，被罚“输作”(强迫劳役)，清朝一些学者因此认为这首诗就是“输作”时所作。这一推测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言之成理，可备一说。

诗人心思不定，坐卧不宁，于是“步出北寺门，遥望西苑园。”接下来两句完全写所见之景。 “细柳夹道生，方塘含清源。轻叶随风转，飞鸟何翻翻。”这是一幅美丽生动的画面，画面有静有动，有远的大的景，也有近的小的景。 “细柳夹道生，方塘含清源”，是写远处景物，相对静止。而“轻叶随风转，飞鸟何翻翻”则捕捉了一个局部景物，富有动感。这样对比，一方面使景物描写不单调，另一方面赋于画面以自然界蓬勃的律动。在前一句看似静止的描写， 由于“夹”和“含”两个字的运用，那杨柳垂拂的道路和清水涟涟的池塘也注入了生命。 “乖人易感动，涕下与襟连。”受到这样新鲜景致的刺激，诗人感伤起来。他从明媚的自然界一下子联想到自身。 “仰视白日光，皦皦高且悬。兼烛八纮内，物类无颇偏。我独抱深感，不得与比焉。”阳光灿烂，普照宇宙，沐浴万物，毫无阻隔，而自己却不能与朋友相会，一如高高悬挂的太阳去到每一个地方，人和大自然的强烈对比使诗人心中万分叹息，深深遗憾。这就很容易让我们理解了他为什么在明亮鲜丽的大自然面前却突然感伤起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