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从叔·阮郎归》原文赏析
忆 别
风中柳絮水中萍,聚散两无情。斜阳路上短长亭。今朝第几程?
何限事,可怜生,能消几度春。别时言语总伤心,何曾一字真。
柳絮、浮萍都是游移不定的东西,随风飘零,逐水凋萎,人间聚散大凡若此,是很难长久的。首二句是比,也是兴,“聚散”二字领起通篇,语冷而情热,说是无情,却情笃意切。不然,就不会牵挂着对方飘泊之苦,颠沛之难了。“斜阳”二句可以理解成一方想象对方在途中奔波,凄寂孤零,不由得一阵酸楚。斜阳,指夕阳残照; 古人送别,有所谓 “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的说法。长亭,是供送别的人小憩话别的地方,因此又是送别的同义语。自从辞别以后,意中人今在何处?是否到达了目的地?何时才得回来聚首重逢?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上片语简意多,入手角度也较新颖,“突然而来,悠然而去”(沈祥龙《论词随笔》),着一问句煞住上片,虽如 “奔马收缰”,却又留有余步在后,直待过片丝缰撒手,更有狂奔之势逗出。过片是一片叹喟之声,遂将词引入似议论又似慨叹的幽思曲想之中。
何限,即是无限; 生,指人生一世。无限伤心事,可怜人生苦短无常,谁知还能有几度逢春? 结句一跳,又回到了开首的冷语热情,想到分别时的缠绵伤情,交心话语,那是怎样的难舍难分呵! 又是何等的海誓山盟哟! 如今天各一涯,对方怕是早将自己忘了,临别话语,哪有一字一句能落到实处! 语含怨愤,实又珍惜感情,不无气话,却又是肠热情浓,这写法很是特殊。陈廷焯《词则·闲情集》收此词,评曰:“景中带情,屏玄浮艳,凄情苦语。耆卿《夜半乐》云 ‘叹后约丁宁,竟何据’ 。亦此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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