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因·鹊桥仙》原文赏析
悠悠万古。茫茫天宇。自笑平生豪举。元龙尽意卧床高,浑占得、乾坤几许。
公家租赋。私家鸡黍。学种东皋烟雨。有时抱膝看青山,却不是、高吟梁甫。
上片,对自己已往的豪情壮举作了否定。“悠悠万古”、“茫茫天宇”,是否定的出发点。面对无穷无尽的历史长河,无边无际的宇宙空间,个人的所谓豪举,是多么渺小,多么可笑。“元龙” 三句,紧扣“豪”字,以“豪气未除”的陈元龙为例,申足前意。元龙,三国时陈登的字。他看不起胸无大志的许汜,在许汜来访时,故意冷落他,自己上大床卧,让客人睡下床。为此许汜曾在刘备面前批评陈登“豪气未除”。可是,陈元龙的气再豪,床再高,在这浩茫的宇宙中,又能占得多少地位呢? 因此,词的下片便表示要学种田园,皈依自然。“公家”三句,是说要象唐初诗人王绩那样,力耕乡野,以求上能完纳国家的租税,下能维持个人的温饱。句法倒装,是强调学种东皋的目的,只在租赋鸡黍。既非隐以求名,也非隐以待时。东皋,用王绩的典故。王绩中年以后,躬耕东皋,自号“东皋子”,终生不再出仕。其生平行事,与本词作者多有相似之处。故这里引以自比,贴切自然。皋,水边高地。最后三句,申明自己与身虽躬耕垄亩,与心怀天下大志的诸葛亮却不同,进一步表示了彻底归隐的决心。句法词意,略同陆游《鹊桥仙》词:“时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是无名渔父”,而更凝炼紧凑。抱膝、梁甫,据《三国志·蜀志·诸葛亮传》及裴松之注,诸葛亮在遇刘备前,躬耕垄亩,而有大志,每当晨夕,抱膝长啸。好为《梁甫吟》 (古乐府名) ,每自比于管仲、乐毅。作者借抱膝看山和抱膝长啸这一相似处,巧妙而自然地引出诸葛亮,然后一笔推开,说自己并非诸葛那样有大志的人。这不是谦虚,而是对一切豪情壮志的否定。诸葛亮不仅勋业功德,彪炳青史; 而且也是奉行儒家“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原则的典范。作者连诸葛亮都不愿学,那真是与“平生豪举”彻底决绝了。
全词上片说理,下片言志,脉络分明,首尾呼应。下片更显示了深湛的驾驭文字的功力,言简意深,颇耐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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