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旭
一枝梅放岭南春,堪与孤山作比邻。
太息乾坤正萧瑟,扬风扢雅要斯人。
广南社,即南社广东分社,又称粤社,发起人为顺德蔡哲夫、番禺沈孝则。广南社约筹备于1911年广州起义失败前后,而正式成立于辛亥革命后(《南社丛刻》录谢华国撰《南社粤支部序》一文,该文落款为“中华民国元年月日序”,可为参证)。据南社成员郑逸梅回忆,广南社于1917年春始假座广州六榕寺举行第一次雅集,39人与会,以后发展到社友200余人。越南社,即越社,是南社在浙江的分支机构,成立于1910年冬,发起人为宋紫佩等。本诗作于1911年,是祝贺广南社即将成立之作,共为十首,此选其一。
诗的第一句,把广南社比作开放在岭南的一枝俏丽的梅花,它给岭南带来了一片春色。旧时称五岭以南的两广之地为岭南,此处单指广东。而位于江西、广东交界处的五岭之一的大庾岭,古时岭上多梅,素有梅岭之称。杜甫《秋日荆南述怀三十韵》有句云:“秋水漫湘竹,阴风过岭梅。”宋苏东坡《定风波》词,亦有“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时时犹带岭梅香”之句。因此,以梅喻广南社,于事于地都是极为贴切相宜的,且与下句发生于浙地之越社构成某种意义上的联系,可见诗人用心之巧。
第二句中的孤山,指孤峙于杭州西湖里外二湖之间的一座小山,地广约20公顷,海拔30余米,山虽不大,然风景绝胜,且山上多梅,故又名梅屿,且因宋代爱梅成癖,人称“十诗九言梅”的诗人林和靖曾隐居于此,孤山之梅就更是名闻遐迩了。诗人在这里以孤山指代孤山之梅,而又以孤山之梅喻浙地之越社。岭南之梅与孤山之梅为邻,广东之粤社与浙江之越社正可以为友。以梅为线索,诗人把广南社与越南社联系到一起,表达了他由衷的赞美和无限的喜悦之情。
三、四句写对时局的感慨以及对南社同志的殷切期望。从组诗中的另一首“五羊城畔妖云黑”一句,本诗中的“乾坤正萧瑟”,大约是指四月二十七日广州起义的失败和反动势力的疯狂反扑。妖云翻滚,革命受挫,诗人的内心受到强烈的震撼,进而为深沉的叹息。也正因为如此,更需要把革命的号角吹得更响,需要南社的同志用战斗的诗篇为萧瑟的乾坤增添春色。人民文学出版社《近代诗选》中,本诗第四句作“扬花扢雅”,当为“扬风扢雅”之误。风雅,本指文章教化,这里借指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精神和意志,这可从诗人所主张的“倡设南社,固以文字革命为职志,而意实不在文字间也”(《无尽庵遗集序》)得到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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